鉴定结果出来的那天,天空放晴,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客厅的地板上,亮得晃眼。我手里攥着那份盖着鲜红公章的鉴定报告,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丈夫站在我身边,呼吸有点急促,眼神里带着期待又带着一丝紧张。
我深吸一口气,把鉴定报告平铺在茶几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送检遗嘱落款处的签名笔迹,与提供的样本笔迹特征存在明显差异,非同一人书写。短短一句话,却像一道光,照亮了我这几天憋闷的心房。
丈夫凑过来,一字一句地看完,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说,太好了!这下真相大白了!看小妹还怎么狡辩!
我看着丈夫激动的样子,心里却没有太多的喜悦,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这五年来的委屈,这几天的提心吊胆,好像都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出口。
我说,走,我们现在就去找她。把这份报告甩在她脸上,让她看看自己做的好事。
丈夫点点头,拿起鉴定报告,紧紧攥在手里。我们俩一前一后地走出家门,直奔小姑子家。小姑子嫁的地方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一路上,丈夫都在念叨,说早就觉得那份遗嘱不对劲,说小姑子从小就爱占便宜,这次肯定是她伪造的。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心里想着,等会儿见到小姑子,她会是什么反应?是矢口否认,还是恼羞成怒?
到了小姑子家门口,我没敲门,直接按了门铃。门铃响了好几声,门才被打开。小姑子穿着一身名牌睡衣,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敷着面膜。她看到我们,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语气不善地说,你们来干什么?我可告诉你们,遗嘱的事,我是不会让步的!
我没跟她废话,直接从丈夫手里拿过鉴定报告,递到她面前。我说,你自己看!看看这份鉴定报告!看看你伪造的遗嘱,到底有多可笑!
小姑子狐疑地接过鉴定报告,她揭下面膜,露出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她低头看着报告,一开始脸上还带着不屑,可看着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变了。从漫不经心,到眉头紧锁,再到脸色惨白。
她的手开始发抖,手里的鉴定报告差点掉在地上。她抬起头,眼神慌乱,嘴里却还在硬撑。她说,这……这是什么东西?肯定是你们伪造的!你们为了霸占家产,竟然买通鉴定中心,做假报告!
我冷笑一声,说,你觉得可能吗?鉴定中心是正规机构,盖着公章,具有法律效力。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拿着报告去别的机构鉴定!看看结果是不是一样!
小姑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她身后的小姑子丈夫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他看到我们,又看到小姑子手里的鉴定报告,脸色也沉了下来。
小姑子丈夫走过来,拿过鉴定报告看了看,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转过头,瞪着小姑子,压低声音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遗嘱是真的吗?怎么会是伪造的?
小姑子被丈夫一瞪,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哭唧唧地说,我……我也不知道啊!这遗嘱是爸生前交给我的,我怎么知道是假的?肯定是他们搞错了!
我看着小姑子这副颠倒黑白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我说,你还敢狡辩!爸瘫痪前,一直跟我们住在一起,什么时候见过你?什么时候把遗嘱交给你了?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这五年,你回过几次家?照顾过爸一天吗?
小姑子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她索性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了起来。她的哭声尖利刺耳,引来了不少邻居围观。她一边哭一边喊,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你亲妹妹啊!你为了这个外人,竟然联合鉴定中心陷害我!爸的东西,本来就该有我的一份!你们不能这么欺负人!
周围的邻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小姑子的丈夫觉得丢脸,赶紧去拉她。他说,你别闹了!赶紧起来!丢人现眼的!
小姑子却不起来,反而哭得更凶了。她指着我,对周围的邻居喊,大家都来评评理啊!这个女人,就是个外人!她照顾爸五年,不就是为了霸占家产吗?我爸的房子,凭什么给她?
我看着小姑子撒泼打滚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噌噌往上冒。我往前走了一步,对着周围的邻居大声说,各位街坊邻居,大家都来听听!我照顾公公五年,端屎端尿,喂饭擦身,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她呢?这五年,她回来看过公公几次?现在公公走了,她拿着伪造的遗嘱来抢家产,还有没有天理?
我说完,从包里掏出那些护理日志和票据,还有邻居们的证明材料,一一摆在地上。我说,这些都是证据!这是我五年照顾公公的记录,这是邻居们的证明!大家看看,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为了家产!
邻居们围过来看,看着那些厚厚的日志和票据,都忍不住发出了啧啧的赞叹声。有人说,这个儿媳真是不容易啊!五年啊,可不是一天两天!有人说,这个小姑子也太不像话了!自己不孝顺,还想抢家产!
小姑子看着周围邻居的眼神,听着那些议论声,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知道自己理亏,哭喊声也渐渐小了下去。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眼神怨毒地看着我。
她说,就算遗嘱是假的,那房子也是爸的!我是爸的亲闺女,也该有我的一份!
丈夫终于硬气了一回,他往前一站,挡在我面前,对着小姑子说,你想要一份?可以!但是得分清楚!这些年,你对爸不管不问,一分钱没花,一滴汗没流。嫂子照顾爸五年,付出了多少心血!这房子,大部分都该归嫂子!你要是识相,就少要点,我们还能给你一点补偿。你要是还想闹,我们就法庭见!到时候,你伪造遗嘱的事,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小姑子听到“法庭见”三个字,身体明显抖了一下。她知道,伪造遗嘱是违法行为,要是真闹到法庭上,她不仅分不到家产,还可能要坐牢。
她的气焰一下子就灭了,再也没有刚才的嚣张。她低着头,小声地说,那……那你们想给我多少?
我看着小姑子这副前倨后恭的样子,心里一阵鄙夷。我说,给你五万块!这是看在你是丈夫亲妹妹的份上!不然,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小姑子抬起头,眼神里还带着不甘。她说,五万?太少了吧?那房子拆迁款可是几百万呢!
我说,嫌少?那你就去法庭告我们啊!看看法官会不会判给你!
小姑子咬了咬嘴唇,看了看周围的邻居,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丈夫,终于低下了头。她说,行……五万就五万……
我冷笑一声,说,这五万块,也不是白给你的。你得写一份承诺书,承诺从此以后,不再纠缠家产的事,不再找我们的麻烦。
小姑子点点头,说,我写……我写……
小姑子的丈夫赶紧去拿纸和笔。小姑子拿起笔,手还在发抖。她一笔一划地写着承诺书,字迹歪歪扭扭,跟那份伪造的遗嘱上的签名,倒是有几分相似。
写完承诺书,她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我拿起承诺书,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才把五万块钱递给她。这五万块,是我和丈夫凑出来的,虽然心疼,但为了彻底解决这件事,也只能这样了。
小姑子接过钱,数了数,揣进兜里。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丈夫,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走进了屋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周围的邻居也散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对我竖起大拇指,说我是个好儿媳,说我做得对。
我和丈夫相视一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回去的路上,丈夫握着我的手,一脸愧疚地说,对不起,老婆。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了。我会好好工作,再也不打牌了。我会好好对你,好好跟你过日子。
我看着丈夫真诚的眼神,心里的那些怨气,也渐渐消散了。我说,过去了,都过去了。只要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我们的脸上,暖暖的。
我知道,这场关于家产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但是,我也知道,我的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