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曹东的办公室。
虽然昨天晚上狠狠的发泄了一番，但他心里非但没有变得舒畅，反而更加空落落的。
那个小刘，年轻是年轻，漂亮也漂亮，但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刻意的讨好和风尘气，哪里比的上汪菲的知情识趣、温婉可人？
那种曾经让他无比受用的、职场女性特有风情的依赖和崇拜，是这些花钱就能买来的女人根本无法比拟的。
而且，他冷静下来越想越不对，越想越气闷：
凭什么？
他祁同伟去了羊城才半年，就能让跟自己好几年的女人死心塌地连京城都不愿意来了？
甚至连个像样的解释都没有就敢挂自己电话？
这个祁同伟，难道天生就是自己的克星？专门来给自己找不痛快的？
一种强烈的不甘和占有欲攫住了曹东。
他绝不能容忍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尤其是女人，就这么脱离掌控。
更何况，汪菲还知道他不少事情…...
想到这里，曹东下定决心，再次抓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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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城局里，结束了和曹东通话的汪菲，呆呆的坐在那里，心潮起伏，久久难以平静。
曹东在电话里信誓旦旦，甚至赌咒发誓般承诺三年内一定离婚娶她。
这样的话，她早已不是第一次听了，内心其实并不相信。
多年的纠缠让她清楚，这更像是曹东为了稳住她而画下的又一张饼，兑现之日遥遥无期。
真正让她感到寒意和无力的是曹东后面的话。
他半是提醒半是威胁地指出，只要他曹东还在位置上一天，在整个粤省的系统内，恐怕没有人敢娶她汪菲。
这等于堵死了她在本地开始新生活的可能。
最后，曹东更是语气微妙地提起了那个远在海外的账户。
那里面的钱可不是个小数字，虽是在曹东的“默许”甚至“赠与”下获得的，但若严格追究起来足以定为受贿的钱款。
她当即表示自己不要那些钱了，可是曹东的冷笑，却让她不寒而栗！
这些东西，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与曹东牢牢地捆绑在一起。
她想彻底切割、洗心革面，谈何容易？那些看似馈赠的财富，此刻都变成了无法洗脱的罪证和牵绊。
汪菲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内心充满了挣扎和恐惧。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祁同伟沉稳的声音：“汪处长，来我办公室一下。”
汪菲立刻收拾心情，整理了一下仪容，快步走向局长办公室。
“汪处长，坐。”祁同伟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待人坐下后，他开门见山：
“我昨天和吴书记碰了个头，专门聊了聊外来务工人员犯罪预防和源头治理的问题。吴书记对你前期在天等县的工作成效非常肯定。”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中带着期许看向汪菲：
“厅里经过研究，初步决定成立一个专门的工作组，准备在全省范围内，对外来务工人员的犯罪预防和综合治理工作，进行一次深入的考察和巡回宣讲。”
“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有价值和前景的课题，向吴书记推荐由你来牵头负责。希望你能把这件事当成一个重要的课题来研究、来推动。”
“现在不仅仅是粤省，整个沿海经济发达地区，外来务工人员的犯罪问题都是一个具有显着特点且亟待破解的社会治理难题。”
“如果你能在这个领域深入钻研，做出成绩，未来必将大有可为！”
汪菲听着祁同伟的话，心中一阵悸动。
她当然明白，这无疑是祁同伟在为她铺设一条光明的正道。
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如果能抓住，凭借扎实的调研和宣讲成果，她完全有可能成为这个领域的专家型干部，彻底摆脱依附于人的命运，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事业和地位。
可是……曹东刚才那番软硬兼施的话语，如同冰水般浇熄了她刚刚燃起的热情。
那些威胁和那些无法轻易切割的过往，像沉重的锁链拖住了她的脚步。
祁同伟敏锐地察觉到汪菲的走神，他说了半天，对方却眼神飘忽，似乎一句也没听进去。他不由提高了声音：“汪处长？汪菲同志？”
连喊了两声，汪菲才猛地回过神，有些慌乱地应道：“啊？局长，您说……”
祁同伟微微蹙眉，看着她明显心神不宁的样子，直接问道：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看你状态不太对。”
汪菲内心挣扎万分，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低声道：
“局长，刚才……曹局长打电话来了……他说，部里宣传局的调令……月底就能下来，让我准备一下……”
祁同伟闻言，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锐利地看着汪菲，心中涌起一股怒其不争的失望。
这个女人，前脚刚表露出要重新开始的决心，后脚就被曹东一个电话搅乱了心神？
难道她还没看清形势，还没下定决心与过去切割吗？
他的声音变得平淡而疏离：“那么，你自己是怎么决定的呢？”
“我…...我不想去…...”汪菲的声音带着挣扎和无力，“可是…...他…...”
“可是什么？”祁同伟追问。
汪菲没有回答。
祁同伟看到她那副难以启齿、充满顾虑的模样，忽然又失去了追问的兴趣。
这是她的私事，更是她个人的选择和一个必须自己迈过去的坎。
他作为上级领导，有些话点到即止，过度介入反而不好。
于是，他摆了摆手，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静：
“工作组的事情，厅里还在酝酿阶段。你……先好好考虑清楚自己的事情吧。不过，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希望你想长远一点。”
汪菲失魂落魄的离开祁同伟的办公室。
三天后，一份来自京城的、关于汪菲同志工作调动的函件，正式下发到了羊城市公安局。
祁同伟看着那份盖着红印的文件，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没有丝毫犹豫，提起笔，在拟办意见上签下了几个大字：同意，请按程序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