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随手一发,竟像一滴水溅入了油锅。有人赞她清醒,有人骂她装理中客,还有一堆私信涌来,有求安慰的,有来骂战的,更有甚者发来一些她看了都觉污秽的图片。
人间的事儿,真是复杂得很,某些看似很惊悚的说法,在她十多年前接触的某生物研究项目里就了解过类似的做法,但彼时是严谨的科学研究,此时却成了网络狂欢的噱头。
梦笙一直有个习惯,但凡她认为有悖逆天道自然法则的都会开启大脑自动屏蔽模式。但网上能量太混乱庞杂,很快她就觉得头痛欲裂,似有千万根细针扎入神识,她彼时是本体魏梦笙,只能被迫匆忙“逃离”下线。
她瘫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苦笑道:“这新时代的煞气,比百年老煞还难超度!功德点真不好赚。”
这番网络冲浪的后果,不仅是神识损耗,更耽误了正事。她因精力不济,给青儿输送灵力时慢了片刻。就是这片刻延迟,导致了灾难性后果。
仙界定时巡查时,青儿正因为本体灵力接续不稳,气息一个波动,被眼尖的当值主办仙官——云禄仙君逮个正着。云禄仙君一双“洞虚神目”精光一闪,当即看破青儿并非本体。
“好个魏梦笙!竟敢以分身擅离职守,代职牟利,欺瞒上官!”云禄仙君是个古板严肃的大叔,最恨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按天规,罚没三月功德点,并禁足‘大正司秘藏阁’,清扫三十日,即刻执行!”
魏梦笙在凡间正打坐回神,猛地心神一震,收到仙界传来的责罚敕令,顿时眼前一黑。 “完了!青儿的工资没赚到,老本都赔光了!”
下一秒,她就被一道接引仙光卷走,直接扔进了一座浩瀚无边的云中阁楼。此地正是她师尊云微真人的管理的大正司秘藏阁,里面玉简堆积如山,古籍浩如烟海,灰尘也积了厚厚三尺。
“扫吧,扫不完不许出来。”云禄仙君冷冰冰的声音在阁中回荡。
魏梦笙哀叹一声,认命地拿起比她人还高的云扫帚,开始了苦役。这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扫帚划过云阶的“沙沙”声。她扫着扫着,心中那股因网络冲击和受罚而起的郁气难平情绪却愈发不可收拾。
“我化解人间煞气有错吗?用分身赚点功德点有错吗?天道为何如此不公?” 她越想越气,手下扫帚猛地一挥,带起一阵强风,竟将墙角一处隐秘格栅震了开来,里面滚落出几枚颜色深邃的黑色玉简。
魏梦笙好奇地捡起一枚,神识探入。 “《凡人修仙逆要》?”她轻声念出名字,感觉这名字就透着一股不祥。 继续往下看,她的脸色渐渐变了。这玉简中记载的,竟是数种专为凡胎肉体所创的逆天秘法,其核心要义堪称残酷:“破而后立,死而后生”。其中一种更是明确写道:“欲筑无上道基,需引地煞淬体,于阳寿尽时窥得一线天机,逆死转生,方可成就不灭仙躯。”
“阳寿耗尽……才能修成?”魏梦笙的手猛地一抖,玉简差点脱手。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头顶。
她苦苦修仙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长生,为了有朝一日能得道圆满,与母亲重逢吗?可现在这秘籍却告诉她,她这凡人之躯最大的劣势——有限的寿元,反而可能是通往更强力量的钥匙?而代价,就是必须先经历死亡?
这极致的矛盾在她脑中炸开,形成了一个疯狂而诱人的执念:如果……如果我修成了呢?是不是就能更快地补全云海图,找到母亲?是不是就能不再受这天道KpI的约束?
但同时,对死亡的天然恐惧,以及对这种“逆天”路径的本能抗拒,又让她感到窒息。师尊将这等禁术藏于此地,定然是因为其凶险万分。
就在她心神激荡,对着玉简发呆之时,阁外传来了云微真人温和却带着警示的声音:“梦笙,尘拂可扫尘心,莫要让执念蒙了灵台。那几枚玉简,非你当下该碰之物,放回原处吧。”
魏梦笙如梦初醒,慌忙将黑色玉简塞回格栅,心跳如鼓。她继续挥动扫帚,但心境已大不相同。那个“以寿换道”的念头,像一颗被深埋的毒种,又像一簇危险的火焰,在她心底悄然种下,既让她恐惧,又让她不由自主地去想……
三十日禁闭期满,魏梦笙回到凡间家中,看着桌上那三样千辛万苦得来的材料,和即将完成的青鸟昆仑云海图,心中却再无之前的纯粹喜悦。
母亲的线索、仙界的KpI、网络的煞气、神秘的逆天秘法……这一切交织成一张更庞大也更复杂的网。她拿起那根轻若云烟的碧落隼羽,手指微微颤抖。
补全云海图之后,等待她的,是重逢的曙光,还是一条更凶险的……绝路?那个关于寿元与力量的执念,她又该如何面对?
多思无用,得过且过,先过好眼下的今天,明天事明日再说吧。
微信里女儿星遥的留言已过去数日:“哎吆,我的仙妈哦,又闭关修炼去了,我们回来过几次,看您一切生命体征平稳,醒来报个平安,吱一声哦。”
魏梦笙无奈的对着手机笑,回复了一个“吱”加笑脸表情。也是,自己哪天真的修真成功飞升了,连和女儿道别的机会都没有。也罢,自己的母亲不也是这样嘛,提前一点点渗透,等到某一天也就那样了不是。
修炼修炼,修炼才是王道,之所以遭遇处罚,不就是因为自己功法不精吗?饭得一口一口吃,功的一字一字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