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门了...\"丈夫文军挠着头进了屋,刚要跟老婆说这事,就见老婆魏明玉捂着肚子哎哟叫:\"军,他们动得厉害,好像要出来了!\"
去医院的路上更奇。明明是大晴天,车窗外却飘起星星点点的金粉,落在玻璃上就化成小凤凰的影子;路过护城河时,水面突然翻起圈涟漪,像有金龙在底下游过,吓得司机师傅猛踩刹车:\"大姐,你这胎怕不是一般人吧?\"
到了产房,医生检查完直皱眉:\"双胞胎胎位都不正,怕是得剖。\"婆婆一听就急了,正和儿子商量要不要通知亲家时,突然听见产房里\"哇——\"的一声哭,清亮得像铜铃;紧跟着又是一声,绵得像银笛。护士抱着俩襁褓冲出来,眼睛瞪得溜圆:\"龙凤胎!刚还歪着呢,不知咋的,一下子就转正了!\"
魏明玉躺在产床上,摸着肚子笑。她清楚记得,生之前那瞬间,肚子里突然暖烘烘的,像有两团光往两边一挣,一个说\"走你\",一个应\"来了\",然后就顺顺当当出来了。
婆婆抱着俩小家伙,左看右看,突然戳戳男娃的小脸蛋:\"你就是那吵着要先出来的小龙?\"又捏捏女娃的脚丫,\"你是那跟哥哥争的小凤?\"俩娃像是听懂了,男娃咧嘴笑,女娃眨眨眼,逗得一屋子人直乐。
后来大姐给家人讲起这段奇幻的经历时,母亲林秀兰欣慰的说了一句“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父亲魏建国后来总跟人吹:\"我家这对龙凤胎,是天上下来的!你看那男娃,满月就会抓周抓算盘,女娃一哭,院里的月季就开花!\"林秀兰在旁边敲他:\"别瞎说,是咱家风水好。\"嘴上这么说,却偷偷给俩娃脖子上各系了根红绳,绳上拴着她找老木匠打的小桃木龙和小桃木凤——管他是啥来头,先让魏家“保家仙”给护着再说。
好运连连——这句话倒是很应魏家这阵子的景。魏家跟开了挂一般。
母亲林秀兰调去资料室的前一周,她梦到母亲穿着白大褂,没在病房里穿梭,反倒坐在堆着病历的桌子前,手里拿着支笔,对着个方方正正的\"铁盒子\"——电脑皱紧眉头,旁边还飘着张纸条,写着\"资料室\"三个字。她把梦告诉二姐,二姐笑得直拍她后背:\"你是备考逼疯了吧?妈连算盘都打不利索,还能用电脑打字?\"结果第二天,医院的调令就送到了家,二姐惊得嘴里的糖都掉了。
最让她得意的是二姐考学的梦。二姐查分前一天,她梦见二姐站在一扇门前,门楣上写着\"护理学院\"四个金字,旁边还站着个穿护士服的姑娘,跟二姐长得有三分像。她把梦说给二姐听,二姐正愁眉苦脸啃锅盔,闻言眼睛一亮:\"真的?那我明天查分肯定能过!\"第二天分数出来,果然比录取线高了二十分,二姐抱着她转了三圈:\"小笙,你这梦比算命先生还准!\"
几日后,“我说梦笙啊,你二姐考上护理学校的通知书到了!”林秀兰推门进来,手里举着个信封,差点被地上的书包绊倒,“你看你二姐,多给咱家长脸,以后跟妈一样当护士,还是隔壁城市的呢!”
魏梦笙抬起头,咯咯咯地笑了,眼镜滑到了鼻尖上:“妈,二姐是考上了,可我这模拟考的分数,离重点高中还差着一截呢。”她指着习题册上的红叉,“你看这道题,我算了三遍,答案都不一样,跟咱家的喜事似的,乱得很。”
二姐魏明珍正好进门,手里还提着刚买的辅导书:“小笙,别愁。我当年备考的时候,不也天天被妈拉去给嫂子织小毛衣?关键是找对方法。”她翻开辅导书,“你看这道题,就跟妈请家神似的,找着窍门就顺了。”
正说着,魏建国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进来,学着领导的样子清清嗓子:“同志们,咱们家现在是‘全面发展’——我搞行政,你妈管资料,你嫂子大姐添丁,二姐升学,你呢,就负责把高中考上,咱们全家总动员,一个都不能掉队!”
魏梦笙被逗笑了,咬了口苹果:“爸,那你可得给我当后勤部长,每天给我煮俩鸡蛋。”
“没问题!”魏建国拍胸脯,“别说鸡蛋,你要想吃老家的野酸枣,我明天就回趟老家给你摘去!”
林秀兰在门外喊:“老魏!你别瞎许诺!小笙要备考,吃野枣酸倒牙怎么办?我给她炖鸡汤!”
院子里的笑声混着婴儿的哭闹声、翻书的沙沙声、还有魏建国哼的跑调红歌,像一锅熬得正香的八宝粥,稠稠的,暖暖的,全是过日子的甜味儿。梦笙静静地享受着,傻傻的笑着,她想生活原本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现在魏梦笙写作业累了,就盼着赶紧做梦。她在枕头底下压了本中考志愿指南,对着天花板嘀咕:\"今晚能不能梦个重点高中的校门?最好标上分数线,让我心里有个底。\"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着她书桌上的台灯,像在偷偷笑。这个初三少女的梦里,藏着全家人的秘密,也藏着比习题册更热闹的盼头——毕竟,连龙凤胎都能梦出来,重点高中还远吗?
夜里她又梦到自己坐在月牙上,脚下的银河淌着碎星,忽然有颗星子撞在鞋尖,炸开时竟飘出半句话——像妈妈总在厨房念叨的‘那孩子……’,没等听清,银河已带着月牙转弯,前方有片光雾,隐约是重点高中的校门轮廓,却又叠着姐姐藏在床底的旧相册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