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晁心里小小的感叹了一下，表面上他也没放弃这个好机会，立刻打蛇随棍上，扑进欧阳少恭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声音软了下来：“爹爹不怕，晁儿会一直保护爹爹的！”
软软的小身体带着信任和依赖撞了满怀，瞬间驱散了欧阳少恭心头最后一丝冰冷。
他收拢手臂，将儿子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好。”欧阳少恭的声音有些沙哑，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只剩下深沉的暖意，“有晁儿在，爹爹什么都不怕。”
欧阳少恭抱着温晁站起身，目光冷冷地扫过那具尸体和混乱的现场。
不过现在不是处理这些的时候，哪怕晁儿不害怕，欧阳少恭也不准备在带着晁儿呆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他想给儿子留下的印象一直都是好的，这些稍微阴暗的东西，他并不想展露在儿子的面前。
可能等晁儿长大了他会教一些，但绝不是现在。
孩子哪怕在聪明，在果敢也还是个七岁的孩子呢，根本就不适宜接触这些东西。
“爹爹，渴。”看出了欧阳少恭的想法，温晁配合的很好。
温晁把脸埋在欧阳少恭的颈窝，小声嘟囔，仿佛刚才那个出手狠辣的小高手只是幻觉。
“好，爹爹带你去喝茶。”欧阳少恭抱着他，无视周围的狼藉，走向不远处一家看起来清雅安静的茶楼，脚步平稳，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只是他抱着温晁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茶楼雅间清幽，檀香袅袅，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方才的血腥。
欧阳少恭将温晁小心地放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自己则在他身旁坐下，吩咐店家给上了一杯温热的蜜水。
等蜜水来了，欧阳少恭拿起蜜水，递到他嘴边。
温晁就着爹爹的手小口啜饮，甜滋滋的滋味润泽了喉咙。
蜜水的甜味让他舒服地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咪。
这个爹，看不出来啊，那么温和儒雅的一个人，竟然比温若寒还要黏糊多了。
心里吐着槽，也不耽误温晁享受，只要好处没有坏处，他都全盘接受。
欧阳少恭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眼神柔和。
他看着温晁喝完水，拿出自己的帕子，再次细致地替他擦拭嘴角，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晁儿，”欧阳少恭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还想去哪玩吗？”
“唔……”温晁歪着头，假装思考了一下，伸出小手拉住欧阳少恭的衣袖，轻轻晃了晃，“爹爹，晁儿有点累了，不想去别的地方玩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他仰起小脸，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晁儿想和爹爹一起回家。”
快到他跟陵越陵端屠苏视频的时间了，他要回去跟小伙伴们聊聊天。
“回家”这两个字从温晁口中说出，带着全然的依赖和归属感，让欧阳少恭的心弦又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好，”欧阳少恭没有丝毫犹豫，抬手抚了抚温晁的头发，“我们回家。”
他起身，很自然地向温晁伸出手。温晁立刻把自己的小手塞进那温暖干燥的掌心，跳下椅子，主动牵紧了他。
好黏糊的大人啊，不过谁让他是任务对象呢，他勉为其难的配合配合吧。
握紧了晁儿的手，欧阳少恭心里感叹，都怪他这几年没有陪在孩子身边。
才让晁儿这么粘着他这个爹爹，时不时就要抱抱牵手拉袖子的，等孩子在大一些的，在纠正这些习惯吧，毕竟男孩子不能老撒娇啊。
不过对于被撒娇的对象，嘴硬的欧阳少恭心里还是非常受用的。
父子二人离开茶楼，欧阳少恭并未召唤马车，而是选择牵着温晁，漫步往回走。
下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太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晁儿似乎真的有些累了，不像来时那样蹦蹦跳跳，而是乖乖地走在欧阳少恭身边，乖乖的被欧阳少恭握着。
欧阳少恭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和细微的动作，侧头看着儿子被阳光镀上一层柔光的侧脸，心中一片宁和。
那些算计、那些千年的孤寂与怨愤，在此刻似乎都被这小小的身影驱散了。
温晁单纯是不想装嫩了，装了一晚上加一小天，真的够了。
快走到住处时，经过一个卖鲜花的小摊，温晁忽然停下脚步，扯了扯欧阳少恭的手:“爹爹，等等。”
温晁想起一句话，无论男女老少，在收到花的那一刻心情都是美好的，前提是这个人你不讨厌。
他松开手，跑到花摊前，仰头看着那些鲜花，然后指着其中一束开得正盛的白色小花，花瓣细碎，香气清雅。他对摊主道：“老伯伯，我要这个。”
欧阳少恭有些讶异地看着他付钱，用的是温晁自己的钱，不说之前的世界累积，就说掌教真人就给了温晁不少的钱，他一点都不缺钱花。
付完了账，温晁就抱着那束小白花跑了回来。
温晁将花举到欧阳少恭面前，眼睛亮晶晶的：“爹爹，送给你！”
欧阳少恭彻底怔住。他低头看着那束并不名贵却生机勃勃的小花，又看看儿子期待的脸庞。
“为什么……送给爹爹？”他的声音有些微涩。
温晁笑得灿烂，理所当然地说：“因为好看呀！像爹爹一样好看！而且，晁儿喜欢爹爹，就想送花花给爹爹！”假的，真话是刷好感度，顺便希望老爹感受到真善美，再降点黑化值。
能花点钱就解决的，都不是事，如果有用，他可以变着花样送东西，加上甜言蜜语。
孩子的逻辑简单又直接，喜欢，就要把觉得好的东西送给对方。
欧阳少恭缓缓伸手，接过了那束花。清雅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带着夕阳的暖意，一路蔓延至心底最深的地方。
他低头看着花，又抬头看着儿子，唇角无法抑制地向上扬起，露出一抹极其温柔的笑意。
“谢谢晁儿，”他轻声道，将花小心地拿在手中，“爹爹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