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挤进去一问,才知道老太太有个祖传的玉佩,被几个年轻人忽悠着,说最多值五百块,老太太舍不得卖,他们就围着起哄,说玉佩是假的,气得老太太直哭。
那玉佩用红绳系着,放在个布包里,看着灰扑扑的。苏明让老太太拿出来看看,玉佩一上手,他就知道是好东西——和田白玉的,摸着温乎乎的,透视眼一看,里面一点杂色都没有,雕的是个如意纹,底下还刻着个“福”字,包浆厚得很。
“大妈,这玉佩您想卖多少钱?”苏明问。
老太太抹着眼泪:“我老伴住院了,等着钱做手术,他们说最多给五百……可这是我陪嫁的东西,我妈说最少值五千……”
“我给您五千。”苏明掏出手机,“您有银行卡不?我转给您。”
老太太愣了,不敢相信:“你……你真给五千?”
“真的。”苏明帮老太太转了钱,把玉佩小心地收起来,“您赶紧去医院吧,别耽误了大事。”
那几个年轻人见没便宜可占,骂骂咧咧地走了。旁边有人说苏明傻,五千块买个不知道真假的玉佩,苏明只是笑了笑——他心里有数,这玉佩最少值五万,救了急,又捡了漏,值当。
回到饭馆,王彩儿看见玉佩,眼睛一亮:“这玉真好看,给我戴戴呗?”
“给你了。”苏明把红绳解下来,给她戴在脖子上,“以后别摘了,保平安。”
王彩儿摸了摸玉佩,脸红红的:“又乱花钱。”可吃饭的时候,总忍不住低头看几眼。
过了几天,拍卖行的人打电话来,说有个客户专门收和田玉,问苏明那玉佩卖不卖。苏明想了想,说:“不卖了,留着给我媳妇戴。”
挂了电话,王彩儿瞪他:“那么多钱,你说不卖就不卖了?”
“钱哪有你重要。”苏明捏了捏她的脸,“再说了,咱现在不缺钱,留个念想多好。”
王彩儿没说话,偷偷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心里甜滋滋的。
周末,苏明开着面包车带娘俩去张姐的农家院摘苹果。念安在果园里跑,王彩儿和张姐坐在树下择菜,苏明靠在车边抽烟,看着远处的山,心里踏踏实实的。
他掏出手机,翻出相册里的玉佩照片,又看了看正在笑的王彩儿,突然觉得,这才是最好的宝贝。古玩街的漏可以不捡,拍卖行的钱可以不挣,但身边这俩人,得守一辈子。
回程的路上,念安在后座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个红苹果。王彩儿靠在苏明肩上,轻声说:“咱就守着饭馆,也挺好的。”
“嗯。”苏明点点头,方向盘打得稳稳的。
车窗外的风景往后退,像那些淘过的宝贝,看过的热闹。
苏明知道,真正的好日子,不是靠透视眼捡来的,是柴米油盐里熬出来的,是身边人笑出来的。
这道理,他现在才算真的懂了。
苏明琢磨着再淘个像样的宝贝,给念安存着以后出国留学的钱——虽说孩子才上小学,可做爹的总得往前多瞅几步。
这天晌午,饭馆客人少,王彩儿在柜台算账,苏明揣着烟盒溜了出去。
秋老虎正厉害,太阳晒得柏油路冒热气,古玩街的摊主们大多躲在树荫下打盹,只有几个零星的游客在闲逛。
他慢悠悠晃到街尾,看见个摆地摊的老头正收拾东西,看样子是准备收摊。
地上扔着个用旧报纸包着的东西,看着像本书,边角都磨烂了。老头踢了踢那报纸包:“这破书谁要?五块钱拿走,不然我就扔垃圾桶了。”
周围没人搭理,苏明多了句嘴:“啥书啊?”
老头把报纸一掀,露出本线装书,纸都黄得发脆,封面上写着“芥子园画谱”,字都快磨没了。“前儿个收废品收来的,看着碍事。”
苏明伸手翻了两页,纸页簌簌掉渣。他透视眼一扫,心里猛地一跳——书里夹着几张纸,看着像是手绘的山水图,墨迹沉得很,不像新画的。再看那线装书的内页,最后一页角落里有个极小的朱印,隐约是“板桥”二字。
“五块是吧?我要了。”苏明掏出钱递过去,假装随手把书往胳膊底下一夹,转身就走,生怕老头反悔。
走到巷口的树荫下,他赶紧把书翻开,小心翼翼抽出夹着的画。
一共三张,每张都有巴掌大,画的是竹石图,笔法跟他上次拍掉的郑板桥真迹有点像,只是没落款。但那墨色看着就老,纸也是宣纸,绝非现代仿品。
苏明揣着画往拍卖行跑,心里直打鼓。上次那幅画是有落款的,这几张没落款,不知道能值多少钱。
拍卖行的老周是个懂行的,戴着手套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又对着光瞅了瞅,突然一拍大腿:“苏老弟,你这运气真没谁了!这是郑板桥的小品,没落款是因为当时赠给友人的,这类东西更少见!”
“能值多少?”苏明咽了口唾沫。
“最少这个数。”老周伸出三根手指头,“三十万!要是上大拍,说不定能更高!”
苏明脑子“嗡”的一声,手里的画差点没拿稳。五块钱买的破书,里面藏着三十万的宝贝?这世上还有这等好事?
“尽快安排拍卖,我急着用钱。”苏明定了定神,他想赶紧把钱落袋为安,省得夜长梦多。
老周办事麻利,三天后就安排了一场小型拍卖会。苏明没去现场,坐在饭馆里等消息,手里的茶杯续了三回水,还是觉得心里发慌。
王彩儿看他坐立不安,知道他又淘着宝贝了,嘴上没问,却默默切了盘西瓜放在他面前。
下午三点,老周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透着兴奋:“苏老弟,成了!三张画拍了三十四万!扣掉手续费,给你转过去三十一万二!”
苏明挂了电话,手还在抖。他把手机往桌上一放,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王彩儿被他吓了一跳:“咋了?中彩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