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看得手痒,举着马扎就想往上砸,被莫语拦住:“别打死了,留口气。”
苏丽突然往白无常身上扔了把东西,黄乎乎的,是金梅准备的硫磺粉。白无常跟被开水烫了似的,在地上滚来滚去,嗓子眼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跟要断气似的。
“够了。”莫语踢了踢他的脸,“说吧,‘天堂’总部还派了谁来?”
白无常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眼神怨毒:“你们等着……总部不会放过你们的……”
“放你娘的屁!”金梅又踹了他一脚,“就你们那破组织,来一个我废一个,来一双我拆一双!”
正闹着,院门外传来“哐哐”的敲锣声,是张叔。胡同里的街坊听见锣声,拎着擀面杖、铁锹往这边跑,堵在院门口骂:“哪来的孙子敢在这儿撒野!”
“是前阵子那个疤脸!”有人认出来了,“上次就想偷李大爷的鸟笼!”
白无常看着堵在门口的人,脸都白了。他在道上混了这么久,从没见过街坊邻居能抱团成这样,手里的家伙虽然是锅铲铁锹,却比枪还吓人。
“拖出去。”金梅冲影使了个眼色,“扔到废品站,让他跟破烂待着去。”
影和两个年轻街坊架着白无常往外拖,他还在挣扎:“你们敢!总部知道了……”
话没说完就被张叔泼了瓢凉水,从头浇到脚,冻得他直哆嗦。“还总部?”张叔啐了口,“再敢来,我让我家大黄啃你!”(大黄是条半大的土狗,见人就摇尾巴,此刻正蹲在张叔脚边,吐着舌头看热闹)
把白无常拖走后,街坊们还在院里没散。李大爷的儿子拎着个工具箱:“莫语,你家门框被踹坏了吧?我给你修修。”
卖菜的王婶往苏丽手里塞了把青菜:“姑娘别怕,以后有事就喊,我们都在。”
金梅看着满院的人,突然笑了,从兜里掏出包烟,给男人们分了圈:“谢了各位,晚上我做东,去影的杂货铺吃卤味,管够!”
“好嘞!”众人哄笑着应着,手里的锅铲铁锹还没放下,却都带着笑,跟刚打了场胜仗似的。
莫语看着忙前忙后的街坊,又看了看身边的苏丽——她手里还攥着那包硫磺粉,手心全是汗,却在笑。他突然觉得,白无常这趟来,倒不是坏事。
至少让他们明白,身边不只有彼此,还有这一胡同的人,像堵墙似的,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阴影全挡在外面。
傍晚影的杂货铺挤得满满当当,卤味摆了满满一桌子,酒瓶子堆得像小山。张叔喝多了,拍着莫语的肩膀喊:“以后谁再来,咱就敲锣,一敲锣,全胡同的人都来帮你!”
金梅举着酒杯,跟影碰了一下:“以前总觉得自己能打就行,现在才知道,人多了,才真的硬气。”
苏丽没喝酒,小口抿着果汁,看着眼前的热闹,突然说:“我把今天的事画成设计图吧,就叫‘街坊’,用翡翠雕群像,肯定好看。”
莫语笑着点头,往她碗里夹了块卤鸡爪。窗外的天黑透了,杂货铺的灯却亮得很,笑声从门缝里挤出去,跟胡同里的路灯混在一起,暖融融的。
他知道,白无常肯定还会找机会报复,“天堂”的人也未必会善罢甘休。但那又怎样?
有身边这些人,有这满院的烟火气,再大的麻烦,也不过是场能笑着解决的闹剧。
影的杂货铺里闹到后半夜才散,街坊们扛着铁锹、擀面杖各回各家,嘴里还哼着跑调的小曲,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莫语和金梅收拾残局,苏丽蹲在地上捡着空酒瓶,影蹲在她旁边,偷偷往她手里塞了颗水果糖。
“今天吓坏了吧?”影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哄劝。
苏丽剥开糖纸,橘子味的甜香漫开来,她摇摇头:“还好,看到张叔敲锣的时候,突然就不怕了。”
金梅拎着桶往门外倒废水,回头瞅见这幕,故意咳嗽两声:“小年轻别腻歪,过来搭把手搬桌子!”
影噌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搬圆桌,桌腿磕在门槛上,发出“哐当”一声,逗得苏丽直笑。
莫语靠在门框上抽烟,看着他们仨忙乱的身影,嘴角噙着笑。烟蒂烧到指尖时,他猛地回神,弹掉烟头——刚才恍惚间,竟觉得这场景像过了大半辈子,踏实得让人不想挪窝。
“对了,”金梅突然拍了下大腿,“白无常刚才喊‘天堂总部’,那伙人到底啥来头?”
影正用抹布擦着油乎乎的柜台,闻言动作一顿:“我以前在南边跑货运时听过,说是个搞非法交易的团伙,专挑咱们这种小地方下手,手段阴得很。”
苏丽端着洗好的盘子出来,闻言皱起眉:“那他们还会来?”
“来就来呗。”莫语推开门,晚风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动了动,“张叔的锣不是还挂在门后吗?”
果然没安生几天,周三清晨,影的杂货铺刚开门,就见门槛上摆着个黑布包。
影刚解开绳结,一股腥臭味就飘了出来——里面是只被剁掉脑袋的黑猫,血还没干透。
“操!”影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木架,酱油醋瓶子碎了一地,“这群孙子敢玩阴的!”
金梅闻讯从隔壁赶来,看到那包东西,脸色瞬间沉得像要下雨,转身就往院外走:“我去问问张叔,最近有没有生面孔在胡同里晃。”
“我跟你去。”莫语拽住她,眼神冷得像冰,“别单独行动。”
苏丽留在铺子里收拾残局,指尖捏着抹布,手却一直在抖。她突然想起什么,跑到里屋翻出纸笔,唰唰地画起来——画的是那只黑猫,只是在猫眼睛的位置,她画了两个亮闪闪的星芒。
“这样就不可怕了。”她小声对自己说,却没发现,窗外有双眼睛正盯着她的笔尖。
莫语和金梅在胡同口堵住了张叔,老头正蹲在墙根喂大黄,听完这事,气得烟杆都戳断了:“这群天杀的!昨天我还瞅见两个穿黑夹克的在巷尾转悠,鬼鬼祟祟的!”
“长啥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