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还有人吗?”影大喊。
“没了没了,早上都出来上工了!”老李急得直跺脚,“这火来得邪乎,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着了!”
影盯着熊熊燃烧的工棚,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放的火!除了秃鹫,他想不出第二个人。
火被扑灭的时候,工棚已经烧得只剩个架子,里面的东西全成了黑炭。影站在废墟前,拳头攥得死紧,指节都发白了。他知道,秃鹫这是在警告他,或者说,是在逼他出来。
“影哥,这肯定是那伙人干的!”小王气得满脸通红,“太不是东西了,有种光明正大来打,玩阴的算啥本事!”
影没说话,转身往工地外面走。
“影哥,你去哪儿?”老李喊他。
“找他算账。”影的声音冷冰冰的,没回头。
他知道秃鹫在哪——那天打架的时候,他瞅见秃鹫的人往东边的废弃砖窑跑,那地方偏僻,正好藏人。
影没带家伙,就空着两手。他现在脑子很清楚,跟秃鹫硬碰硬没用,得想个法子,一次性解决麻烦。
走到半路,影碰见了莫语。莫语像是早就料到他会去找秃鹫,在路边等着。
“你要去找他?”莫语问。
影点点头。
“我跟你一起去。”莫语道,“那地方我去过,地形熟。”
影看着他,没说话。
“别跟我客气,”莫语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儿因我而起,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扛着。”
两人往废弃砖窑走,路上没说话,可心里都憋着股劲。
快到砖窑的时候,影突然停下了:“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
“为啥?”莫语皱眉。
“里面情况不明,人多了反而麻烦。”影说,“我去引他们出来,你在外面接应,咱们把他们堵在这儿,报警抓现行。”
莫语想了想,点头同意了:“行,你小心点,我就在外面的土坡上看着,有事我就喊人。”
影深吸一口气,往砖窑里走。
刚进去,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是秃鹫的声音,带着酒气:“那小子肯定不敢来……等我缓过这阵子,非把他和莫语那混蛋一块收拾了……”
影心里冷笑,大步走过去:“我来了。”
秃鹫和他的手下们都愣了,没想到影真敢一个人来。
秃鹫醉醺醺地站起来,手里还拎着个酒瓶:“你……你还真敢来?正好,省得我去找你了!”
“放火烧工棚,是你干的吧?”影盯着他,眼神像刀子。
“是又咋样?”秃鹫把酒瓶往地上一摔,“今天就让你死在这儿!”他一挥手,手下们就围了上来。
影没慌,他往后退了两步,背靠着一堵断墙——这位置好,能看清四周,还能防止被偷袭。
“想打架?”影笑了笑,“来啊。”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莫语的喊声:“警察来了!快跑啊!”
秃鹫的手下们一听“警察”俩字,顿时慌了,哪还顾得上打架,四散着就想往外面跑。
“慌啥!是诈咱们的!”秃鹫吼着,可没人听他的。
影趁机冲上去,一脚把秃鹫踹倒在地,骑在他身上,拳头往他脸上招呼:“让你放火!让你找事!”
秃鹫被打得晕头转向,嘴里还在骂:“你他妈……给我等着……”
外面的莫语听见里面的动静,知道影得手了,赶紧掏出手机报警。没过多久,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砖窑门口。
警察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影骑在秃鹫身上揍他,周围还躺着几个被影撂倒的手下,场面一片狼藉。
“都住手!”警察大喊。
影停了手,从秃鹫身上站起来。秃鹫被警察按住,还在挣扎着骂:“影!我操你妈!”
影没理他,看着警察把秃鹫和他的手下们都铐起来,押上警车。警笛声渐渐远去,砖窑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影和莫语。
“结束了?”莫语走过来,问。
影点点头,突然笑了,笑得有点傻。他摸了摸脸上的伤,又看了看烧得只剩架子的工棚方向,心里突然松了口气。
“走,回去。”影拍了拍莫语的肩膀,“我请你吃包子。”
“好啊,”莫语笑着说,“这次得吃两笼,管够。”
两人往回走,太阳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影知道,以后不用再提心吊胆了,他可以安安稳稳地在工地干活,攒够了钱,就去开那个杂货铺。
至于秃鹫,估计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路边的野花在风里摇,影的脚步走得很稳,心里踏实得很。
他想,这大概就是踏实过日子的感觉吧,挺好。
莫语跟影分开以后,往家走时,晚风带着点秋凉,吹得他打了个哆嗦。
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脚底下的碎砖被踩得咯吱响,他摸了摸后颈——那里还有块没消的淤青,是上次跟秃鹫手下打架时留下的。
到家开门时,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三圈才对上齿,他这才觉出累,浑身骨头像散了架。
脱鞋时差点被鞋带绊倒,顺势往沙发上一瘫,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发愣。这房子是租的老破小,墙皮掉了好几块,可住了快五年,倒也住出了感情。
“得洗个澡。”莫语挣扎着起来,把脏衣服往盆里一扔,拧开热水器。
喷头里的水刚开始凉得刺骨,没过几秒就冒出热气,雾蒙蒙的蒸汽很快裹住了整个卫生间。他往身上抹肥皂,搓出的泡沫混着灰水流到地上,看着就像打仗回来的兵。
洗完澡躺到床上,已经快十二点了。窗帘没拉严,月光从缝里钻进来,在墙上投下道细缝,跟把刀子似的。
莫语翻了个身,脑袋里乱糟糟的——
他猛地坐起来,摸了摸枕头底下的烟盒,空的。
骂了句脏话,索性起身穿衣服,心里有个念头冒出来:去鬼市逛逛。
鬼市在城东的旧厂房区,后半夜才开张,天不亮就散,卖啥的都有——破铜烂铁、旧书旧画、缺胳膊少腿的家具,偶尔还能碰见有人摆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老物件”,真假掺半,全凭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