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你……”周母看到支票，眼睛又亮了，伸手就想抢。
“给我！我是她妈！钱给我管！”
我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那眼神让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这钱，是给周敏父亲的救命钱。每一分，都必须用在刀刃上。周敏，如果你再让你母亲碰这笔钱，或者我发现有任何挪用……”我的目光转向周母，带着冰冷的警告。
“后果，你清楚。我不介意让你戴着手铐去欣赏你的金镯子！”
周母被我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捂住了手腕，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心虚和恐惧。
她张了张嘴，最终没敢再说什么。
“去缴费，拿药。”我对周敏说。
周敏用力点头，擦干眼泪，看也不看母亲一眼，拿着支票快步走向缴费处。
周母在原地站了几秒，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跟了上去，再不敢靠近周敏。
走廊里恢复了安静，但刚才那场闹剧带来的压抑感并未散去。
“老王，你……”林飞看着我，欲言又止，显然觉得我太心软。
“钱能续命，但买不到脊梁。”我看着周敏在缴费窗口前挺直的背影，低声道。
“周敏需要这个机会，也需要这份压力。至于她妈……”我嘴角勾起一丝冷意。
“贪婪的人，总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不急！”
我们又回到老李的病房，把缴费收据交给李婶，再次安抚了几句。
李婶和小军的千恩万谢，与刚才周母的贪婪嘴脸形成了鲜明对比，更让人感慨。
离开医院时，夕阳的余晖将医院的影子拉得很长。
坐进车里，气氛有些沉默。
夕悦靠在我肩上，林敏也显得有些疲惫。
车子缓缓启动，驶离医院。
林飞开着车，忽然开口：“老王，老李的腿……医生说就算好了，也是跛子。还有胳膊……以后干不了重活了。他家里……”
“我知道。”我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霓虹初上，映照着这座正在苏醒的城市。
“飞越会养着他。给他安排一个力所能及、受人尊重的岗位。小军，供他读书，直到他成才。这是我们欠他的！”
林飞点点头，没再说话。
车子驶过一个路口，我无意间瞥向后视镜。
医院大门斜对面的街角阴影里，似乎停着一辆不起眼的灰色面包车。
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但那种静止蛰伏的姿态，却让我心头掠过一丝警觉。
是错觉？还是……侯三残余的党羽？
或者……李明、周琦那帮人阴魂不散的眼睛？
我收回目光，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
医院里的暖阳与眼泪，是生活的一面。
而这城市夜幕下的暗影与窥伺，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另一面。
周琦虽然暂时隐匿，但风暴从未真正平息。
网吧连锁的十家店即将开业，韩国崔常务的考察迫在眉睫，李明和那个神秘的“w”还在暗处虎视眈眈，银行c-09保险柜里的账本原件尚未到手……
还有那个被我们设计送进去的张启明，他背后牵扯出的巨网，也需要彻底撕开。
四月九日，在医院这充满人情冷暖与人性挣扎的一天，更像是一个短暂的休止符。
它提醒我们为何而战——为了像老李这样忠诚的兄弟能有个安稳的后半生，为了不让小军这样的孩子过早被生活压垮，也为了……让周敏父亲这样的悲剧，至少能因为一点及时的援手而得以喘息。
但温情之下，是更深的旋涡和更冷的刀锋。
“大飞……”我开口，声音在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通知张浩和阿豪，加强所有新店，尤其是旗舰店的安保布控，24小时不间断。所有员工的安全预案演练，一定要形成肌肉记忆，林敏亲自抓。还有，让赵鹏多留点心，医院这边……老李他们，也安排两个机灵的兄弟，暗中照看一下。”
“明白！”林飞眼神一凝，立刻应道。
夕悦握紧了我的手，温暖而坚定。
林敏也坐直了身体，眼神里充满了斗志。
车子汇入车流，驶向霓虹闪烁的夜色深处。
h市的棋盘上，属于我们的战斗，远未结束。
医院里欠下的情，道上欠下的血，还有那些躲在阴影里觊觎的仇……都到了该清账的时候了。
四月九日，探视结束。
新的风暴，已在酝酿。
……
4月12日，飞越网吧。
十九台显示器放射出幽蓝的光芒，将整个飞越网吧二楼作战室笼罩在一种冰冷而紧张的氛围中。
空气里弥漫着电子元件高速运转时特有的焦糊味，还有十几个人压抑着的呼吸声。
墙上的老式挂钟，秒针每一次精准的跳动，都像重锤砸在紧绷的神经上。
张浩坐在由七块屏幕组成的弧形阵列前，瘦削的手指在几块键盘上几乎舞出残影。
一串串常人难以理解的代码瀑布般在他正前方的屏幕上倾泻而下，那是监控深科技（000021）盘口动态的核心程序。
夕悦紧挨着他，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盯住旁边屏幕上不断滚动刷新的即时财经新闻和几个关键港股、美股指数走势。
林飞则像个焦躁的困兽，在铺满了打印出来的历史K线图和各种金融报刊剪报的长桌旁来回踱步，烟灰缸里早已堆满了烟头。
“香港回归倒计时八十天……”林飞猛地停下脚步，抓起一张报纸，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
“所有主流声音都他妈在唱多！恒生指数像坐了火箭！连带深圳这边都疯了！深科技……深科技这波绝对就是冲着回归行情去的！老王，我们真不能再等等？这才刚摸到70块……”
他指向屏幕上那条昂扬向上、几乎没有任何回调的红色K线。
“后面肯定还有肉！”
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目光穿透玻璃，落在h市灰蒙蒙的早春街道上。
远处鳞次栉比的脚手架和塔吊，勾勒出我们飞越地产工地的轮廓——那是另一场不能输的战争。
重生前的记忆碎片与眼前冰冷的数字激烈碰撞。
97年深科技的确成就了无数财富神话，它在回归预期下冲上70元高位，却在随后的东南亚金融危机风暴中腰斩再腰斩……
无数散户以为抄底，最终却尸骨无存。
金融市场的残酷，我比任何人都刻骨铭心。
“大飞，贪婪赚不到最后一个铜板。”我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刺破了作战室里的焦灼。
“70块，是我们的心理线，也是技术上的强阻力位。三天前它第一次摸70，昨天最高69块9毛8，今天开盘就跳空站在70块整……这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