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宇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到夕悦和林敏,愣了一下,随即推了推眼镜,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哦,是家属啊。我来看看3床(老李的床位)的情况,记录一下生命体征,准备调整一下下午的用药。”
他的眼神有些闪烁,不敢与夕悦她们对视,拿着病历夹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指节有些发白。
“调整用药?”林敏立刻接口,语气带着质疑。
“刚才我们和张主任沟通了,张主任说老李的情况由他亲自负责,所有用药方案都需要他确认签字后才能执行。刘医生,您调整用药的方案,张主任知道吗?签字了吗?”
刘明宇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甚至有些发白:“这……这个……张主任他比较忙,这种常规的微调,我们住院医师是有权限的,主要是根据实时监测数据优化一下……也是为了病人好……”
他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语速不自觉地加快。
“为了病人好?”
我走上前,站到刘明宇面前,目光平静却带着巨大的压迫感,直视着他的眼睛。
“刘医生,你确定你现在要做的,真的是为了3床的病人好吗?”
刘明宇被我盯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神慌乱地躲闪着:“你……你什么意思?我当然是为了病人好!你们家属不要在这里干扰医生正常工作!”
“正常工作?”我冷笑一声,向前逼近一步。
“刘医生,你口袋里那支还没来得及拆封的一次性注射器,里面装的是什么?是‘优化’用药需要的吗?”
刘明宇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
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白大褂右侧的口袋,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绝望。
“你……你怎么……”他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完整。
我怎么知道?
前世金融圈里那些肮脏的并购、恶意做空,比这更隐蔽的下毒手段我都见识过!
一支未拆封却提前准备好的注射器,在这种敏感时刻出现在一个被锁定的目标医生口袋里,其含义不言而喻!
“拿出来!”
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冰冷彻骨。
刘明宇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缓缓滑落,瘫坐在地上。
他捂着脸,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压抑的、绝望的呜咽声从指缝里漏出。
“我……我也不想的……他们抓了我妈……说我不做……就……就……”
他泣不成声,精神彻底崩溃了。
林飞眼疾手快,一步上前,迅速从刘明宇捂着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里面赫然装着一支未拆封的一次性注射器,注射器里装着少量无色的液体!
“氯化钾?”
林飞看着注射器,脸色铁青!
作为混过社会的人,他对这种能迅速导致心脏停跳的致命药物并不陌生。
我蹲下身,看着崩溃的刘明宇,声音冰冷:“谁让你做的?周琦?李明?还是那个‘w’?他们怎么联系你的?你母亲现在在哪里?”
刘明宇只是摇头,痛哭流涕:“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谁……电话是公用电话,声音是处理过的,他们……他们只给了我钱,还有我妈在老家医院的照片,说不照做就……”
他恐惧得语无伦次。
“钱呢?”赵鹏厉声问道。
“在……在我更衣柜里一个黑色塑料袋……”刘明宇颤抖着指向医生办公室的方向。
“看好他!”我对赵鹏和林飞示意。
赵鹏立刻像拎小鸡一样把瘫软的刘明宇提了起来,林飞则拿着那致命的证据。
我站起身,对惊恐未定的夕悦和林敏说:“报警!直接打给市局陈卫国队长,就说这里有人意图谋杀,凶手已被我们控制,证据确凿!让他立刻派人来!”
夕悦连忙点头,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另一部手机震动起来。
是阿豪的专属号码,我立刻接通。
“越哥!”
阿豪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和背景的风声。
“周琦出来了!十分钟前,看守所大门!穿一身黑风衣,戴着墨镜,是那个马副所长亲自送出来的!门口停了三辆黑车,前后都是奔驰,中间那辆是虎头奔!周琦上了中间那辆!我们的人跟上了,他们车队没往市区开,直接上了绕城高速,方向……好像是去机场!”
机场?
周琦刚出来就要跑?
不,不可能!
以他的性格,不把我彻底踩死,他绝不会甘心离开!
机场……那是个幌子?
还是他要去见什么人?
“跟紧!保持距离,宁丢勿醒!随时报告位置!”
我沉声下令。
“明白!”阿豪应道。
刚挂断阿豪的电话,赵鹏那部诺基亚又响了。
他看了一眼,脸色微变:“是张浩!”
瞬间接通,按了免提。
张浩焦急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鹏哥!越哥在你旁边吗?出事了!我们监控到李明那个加密号码在五分钟前,用韩国的虚拟服务器中转,向国内一个刚启用的、登记在‘博古斋’金老板名下的手机号发送了一条加密指令!内容破译了一部分,是‘货已备好,按原计划,老地方,今日申时’!还有,周敏刚拼命打来电话,她偷听到她妈在厨房跟人打电话,声音很小,但提到了‘周董出来了’、‘医院’、‘都安排好了’、‘晚上看新闻’!她感觉非常不好!”
博古斋!
金老板!
老地方,很可能是老码头!
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
还有周敏母亲那句“医院”、“晚上看新闻”!
所有的线索碎片在这一刻猛地撞击在一起,拼凑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完整图景!
周琦去机场方向是假动作!
他的真正目标,或者说,他交给李明、金老板去执行的目标,就在h市!
就在今天下午!
就在老码头!
所谓的“货”,很可能就是他们最后翻盘的资本!
也许是账本胶卷的副本?
也许是准备运走的赃款?
甚至可能是……武器?
而周敏母亲那句“医院”、“晚上看新闻”,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中了我!
他们不仅仅想害死老李!
他们可能还有更大的阴谋,针对整个医院?
制造更大的混乱和恐慌?
让“飞越老板手下在医院闹事\/害死员工\/引发恶性事件”的新闻在周琦“出狱洗心革面”的对比下登上晚间头条?!
彻底搞臭我们,让崔常务的考察泡汤,让飞越连锁胎死腹中?!
好一个连环毒计!
好一个周琦!
刚出狱,就布下了如此狠辣的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