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往西斜的时候,派去求援的人回来了,说附近两个部落答应帮忙,天一黑就带人过来。阿澈松了口气,让弟兄们多砍些木头,把栅栏再加固加固。
张猛指挥着部落里的男人挖坑,就在栅栏外面,挖了好几条深沟,里面埋上削尖的木头。女人和孩子则把帐篷里的毡子都搬到中间的大帐篷,集中在一起,方便照看。
周平的伤有点碍事,阿澈让他在大帐篷里歇着,照看伤号。周平不干,非要在栅栏后面坐着,手里还握着刀。
“我坐着也是帮忙,”周平说,“万一有漏网的冲进来,我还能砍两刀。”
阿澈没再劝,让两个弟兄守着他,别让他乱动。
天黑透了,星星亮得很,草原上没遮挡,能看清远处的影子。外面的追兵没动静,连马蹄声都听不见,静得有点吓人。
张猛凑到阿澈身边:“头,他们是不是跑了?”
“不像,”阿澈盯着远处,“这么安静,肯定在憋坏水。让弟兄们都打起精神,别松懈。”
刚说完,就听见远处传来“呜呜”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吹号角。阿澈心里一紧,知道要来了。
“准备!”阿澈喊了一声。
栅栏后面的弟兄们都举起弓箭,搭好箭,盯着黑暗里。部落里的狗开始狂叫,声音此起彼伏。
号角声停了,接着就是马蹄声,越来越近,还有人喊着号子,听着得有几十号人。
“放箭!”阿澈喊道。
箭“嗖嗖”地射出去,黑暗里传来几声惨叫,马蹄声慢了点,但很快又涌了上来。
“他们想冲栅栏!”张猛吼道,“快,推石头!”
弟兄们把早就准备好的大石头往栅栏边推,垒得更高。外面的人开始砍栅栏,“咚咚”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慌。
“再放箭!”阿澈又喊。
这次箭射出去,回应的是对方的箭,有几支射进栅栏里,擦着弟兄们的头皮过去。
“小心点!”阿澈提醒道,自己也低下头,躲过一支射来的箭。
砍了半天,栅栏被砍开个小口子,有个黑影想钻进来,被张猛一矛捅出去,惨叫着倒在地上。
“他娘的,还挺硬!”张猛骂了一句,又把矛抽回来。
外面的人没再硬冲,开始往栅栏这边扔火把,想烧帐篷。阿澈让弟兄们用毡子挡,把火把打回去。
就这么你来我往,折腾了快一个时辰,外面的人好像累了,攻势慢了下来。
“头,你看那边!”一个弟兄指着左边。
阿澈扭头一看,左边的栅栏后面,有几个黑影在爬,好像是想从沟里钻过来。他赶紧喊:“左边!有人爬沟!”
张猛带人冲过去,手里的刀劈下去,沟里传来几声惨叫,没动静了。
“这些孙子,想绕后!”张猛喘着气说。
阿澈心里有点急,照这么耗下去,他们的箭快用完了,弟兄们也快撑不住了。求援的部落咋还没来?
正想着,远处传来马蹄声,不是一个方向,像是从两边过来的。阿澈心里一喜,应该是援军到了。
“是咱们的人!”有个弟兄喊道,“我看见他们的火把了!”
外面的追兵也发现了,开始慌乱起来。有人喊:“不好,援兵来了!撤!”
马蹄声渐渐远去,外面的人开始往后退。
“追不追?”张猛问。
“别追,”阿澈摇摇头,“天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埋伏。让援军的人守在外围,咱们先看看情况。”
没多久,两个部落的人到了,领头的是个叫巴图的汉子,跟阿澈认识。
“阿澈,没事吧?”巴图跳下马,“接到信就赶紧来了,路上耽误了点时间。”
“没事,多亏你们来了,”阿澈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些人跑了,你们帮忙守一晚上,明天再说。”
巴图点点头,让人在部落外面扎营,围成一圈。
折腾了大半夜,总算能歇口气。阿澈让弟兄们轮流守着,自己也找了个地方坐下,靠在栅栏上。
周平挪过来,递给阿澈一块饼:“吃点东西,垫垫。”
阿澈接过来,咬了一口,有点干。他看着外面的火把,心里琢磨,这些人到底是谁?真是王都统的人?还是另有来头?
“你说,”阿澈问周平,“他们会不会是冲着李将军来的?想在这儿闹事,让李将军分心?”
“有可能,”周平点头,“李将军在京城查王御史的党羽,说不定动了谁的利益,人家想报复。”
“不管是谁,敢来咱们这儿撒野,就得让他们付出代价,”阿澈说,“明天我带人去乱石岗看看,他们要是还在,就一锅端了。”
周平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去。多带点人,保险。”
“你伤还没好,”阿澈说,“留在部落里,照应着。”
“没事,”周平笑了笑,“这点伤,不影响打仗。再说,多个人多份力。”
阿澈没再争,知道周平的脾气,决定的事改不了。
第二天一早,阿澈点了三十个弟兄,加上巴图带来的二十多个人,一共五十多,准备去乱石岗。张猛留在部落里,守着家。
临走前,阿澈去看了那几个马匪,问他们乱石岗里的情况。带疤的马匪说,里面有个山洞,估计人都藏在那儿,还说山洞里有粮食和水,能待好几天。
“谢了,”阿澈说,“要是真像你说的,就放你一条活路。”
带疤的马匪赶紧点头:“句句属实,不敢骗您。”
队伍出发,往乱石岗走。一路上很安静,没看见人影。到了乱石岗外面,阿澈让队伍停下,派了两个弟兄进去探路。
过了一会儿,弟兄们回来,说里面的帐篷撤了,地上有不少脚印,都往深处去了,看样子是进了山洞。
“果然在山洞里,”阿澈对众人说,“都小心点,慢慢进去,别惊动他们。”
众人散开,成扇形往里走。乱石岗里石头多,正好能藏人。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看见前面有个山洞,洞口挺大,用几块大石头挡着,露出点缝。
阿澈示意众人停下,自己和周平、巴图悄悄摸过去,往洞里看。里面黑乎乎的,能听见说话声,好像有十几个人。
“就这点人?”巴图小声说,“昨晚看着不止啊。”
“可能分兵了,”阿澈说,“不管了,先把这波拿下。”
他回头打了个手势,弟兄们都围了上来,手里握着刀和弓箭。
“动手!”阿澈喊了一声。
众人冲过去,搬开洞口的石头。洞里的人吓了一跳,赶紧抄家伙,可已经晚了。阿澈带头冲进去,一刀劈倒一个想反抗的,其他人见状,有的举手投降,有的还想拼,被弟兄们几下就制服了。
前后没半柱香的时间,就把洞里的人都抓住了,一共十五个,都绑了起来。
洞里果然有粮食和水,还有几匹马,看样子是想长期待着。阿澈在洞里转了转,没发现啥特别的东西,就是些兵器。
“审审他们,”阿澈对周平说,“问问其他人去哪了。”
周平把一个看着像头目的拉过来,一脚踹跪下:“说,你们还有人呢?去哪了?”
那头目梗着脖子,不说话。巴图脾气急,上去给了他一拳,打得他鼻子流血。
“不说?”巴图瞪着眼,“再不说,把你扔给狼!”
头目还是不吭声。阿澈看他衣服上有个标记,像是个狼头,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你们是黑狼寨的人?”阿澈问。
头目猛地抬头,眼里有点惊讶:“你咋知道?”
阿澈心里明白了,黑狼寨是西边的一伙悍匪,据说跟不少官员有勾结,李将军之前提过。看来这些人不是王都统的人,是黑狼寨的。
“黑狼寨跟王御史有勾结,是吧?”阿澈问,“王御史倒了,你们想替他报仇?”
头目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其他人去哪了?”阿澈又问。
头目哼了一声:“想知道?没门!”
阿澈没再问,对弟兄们说:“把他们押回去,跟之前的马匪关在一起。”
押着人往回走,巴图问阿澈:“黑狼寨很厉害?”
“挺厉害的,”阿澈说,“人多,枪法准,以前经常抢商队。这次他们肯定还有人在附近,说不定想偷袭咱们。”
“那得小心点,”巴图说,“要不要我再叫点人来?”
“不用,”阿澈摇摇头,“咱们守好部落,他们不敢轻易来。等李将军那边完事了,再派兵收拾黑狼寨。”
回到部落,把新抓的人关起来。张猛听说这些是黑狼寨的,有点担心:“黑狼寨可不好惹,他们会不会来报仇?”
“肯定会,”阿澈说,“所以咱们得更小心,加固防御,多派哨探。”
接下来的几天,部落里一直很紧张,哨探每天都出去,没发现黑狼寨的人。阿澈心里反而更不安,觉得他们在等机会。
这天晚上,阿澈值夜,坐在栅栏后面,看着外面的月亮。突然,听见远处有马蹄声,很轻,像是故意放慢了速度。
他赶紧站起来,叫醒旁边的弟兄:“有情况,快通知其他人!”
弟兄们都醒了,拿起兵器,盯着黑暗里。马蹄声越来越近,能看见黑影了,不止十个,得有三四十。
“是黑狼寨的人!”有人喊。
阿澈握紧刀,心里清楚,硬仗来了。
“放箭!”阿澈喊道。
箭射出去,对方也开始放箭,两边又打了起来。这次对方人更多,攻势更猛,很快就冲到栅栏边,用斧头砍。
“守住!”阿澈吼道,带头冲上去,用刀劈砍栅栏的人。
周平也来了,虽然伤还没好,砍起人来一点不含糊。巴图带着人从侧面冲出去,想绕后夹击,却被对方的人拦住,打在一团。
战斗很激烈,喊杀声、惨叫声混在一起。阿澈的胳膊被划了一刀,流了不少血,他没时间管,继续砍人。
就在这时候,对方突然往后退,像是要撤。阿澈正纳闷,就看见远处又有火把过来,这次的火把更多,还有人喊着口号,听着像是正规军的声音。
“是李将军的人!”周平喊道,“李将军派人来了!”
阿澈抬头一看,果然,领头的是李将军身边的亲兵,他认识。
黑狼寨的人也发现了,吓得赶紧往西边跑。李将军的人追了上去,很快就没了踪影。
亲兵队长跑过来,对阿澈说:“阿澈头领,李将军让我们来支援,路上耽误了点时间,没晚吧?”
“没晚,正好赶上,”阿澈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下。
周平赶紧扶住他:“你流血了,快包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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