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的眼镜片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他手中的笔记本记录得密密麻麻。他看着宋清染,眼神里带着一种科研人员特有的炽热和求知欲。
“宋女士,能请您详细描述一下,您是如何与王财和小白鸽进行‘沟通’的吗?”陈远的声音有些急切,带着些许难以抑制的兴奋,“是通过某种声波频率?还是精神波动?我们检测到,在您和动物互动时,会产生一种非常特殊的能量场,但这种能量场的表现形式非常……‘温和’,与我们目前记录到的任何一种能力类型都不同。”
宋清染心中警铃大作。这人果然不简单,仅仅通过一次展示,就能捕捉到这么细微的能量场变化,甚至尝试进行分类。她知道,一旦被他们掌握了核心机制,她的优势就会大打折扣。
她微微一笑,语气平静:“陈先生,您说的这些,听起来非常专业。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与动物相处,更多依靠的是……心。”
“心?”陈远愣了一下,显然这个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对,就是用心。”宋清染的语气诚恳,眼神清澈,“动物和人一样,也是有情感的。它们能感受到你的善意、信任和尊重。当它们感受到这些时,自然会与你建立起一种联结。”
她没有直接否认能量场的存在,也没有承认任何具体的“能力”机制,而是将一切归结于“情感”和“联结”,这既符合她人设的朴实,又巧妙地避开了陈远那些试图进行科学解析的问题。
“可是……”陈远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他扶了扶眼镜,“那种能量波动,我们无法用现有的科学理论解释。它不属于灵力、精神力,也不是常见的电磁波,更像是某种……生命的共振。”
“或许这就是生命的奇妙之处吧。”宋清染不置可否,目光转向王财,弯腰摸了摸它的头,“王财,你觉得呢?”
王财配合地哼唧一声,用头蹭了蹭宋清染的手心,像是在回应她的话。小财神则机灵地飞到陈远头顶,好奇地啄了啄他的头发,仿佛在说:“你这人类,咋这么多问题?”
陈远被小财神这么一闹,有些窘迫地退后半步。
“宋女士,我们希望能对您进行更深入的……测试。”陈远见直接询问无果,便直接提出了要求,“比如,在更复杂的环境下,您的这种‘联结’是否依然有效?或者,您的能力能否作用于更多种类,甚至是不同科目的动物?”
宋清染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来了,终究是要逼她亮底牌。
“陈先生,我来参加研讨会,是为了交流和学习,而不是为了被当作小白鼠做实验。”宋清染声音清淡,但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的能力,清风动物园的现状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您想了解,欢迎随时到清风动物园参观。”
她把问题又抛回给了对方,将“个人测试”变成了“实地考察”,巧妙地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而且,她的话里也透露出一种信息:我的能力不是实验室里能复制出来的,它与我的动物园,与我的生活方式,息息相关。
陈远一时语塞。他感受到了宋清染的“拒绝”,但又无法反驳。因为宋清染说的很有道理,如果她的能力真的需要特定的环境才能发挥,那在实验室里测试也确实意义不大。更何况,她这种能力,看起来也确实没有攻击性。
“宋女士的说法,倒是有些道理。”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宋清染和陈远循声望去,只见龙战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他审视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最终停留在宋清染身上。
“宋园长,您与动物的沟通方式,确实令人叹为观止。这不仅仅是一种能力,更是一种……天赋。”龙战的话语带着一丝赞赏,但随即话锋一转,“但国家设立管理局,是为了更有效地保护和引导这些天赋。我们希望,您的这份天赋,能为更广大的社会服务。”
他没有像陈远那样咄咄逼人地追问机制,而是从更高的角度,国家利益层面来“劝说”。这种软硬兼施的策略,比陈远的直接求证,显得更具压迫感。
“能为社会服务,是我的荣幸。”宋清染保持着礼貌而疏离的笑容,“清风动物园正在积极推广野生动物保护理念,也在配合警方进行动物搜救,甚至协助破获了一些案子。这,难道不算为社会服务吗?”
她巧妙地将自己的行动与“为社会服务”挂钩,堵住了龙战的嘴。她不是在拒绝奉献,只是拒绝以对方设定的方式奉献。
龙战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宋清染的伪装,看清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但他最终只是微微颔首:“宋园长说得对,这确实是在服务社会。希望未来,我们能有更多合作的机会。”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研讨会还有更重要的议程,希望宋园长能保持这份‘天赋’。”
陈远见龙战离开,也识趣地不再追问,只是说了声“打扰了”,便匆匆离去。
宋清染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两人消失在走廊尽头,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今天的交锋,看似平淡,实则步步惊心。她成功地守住了自己的底线,但代价是,她成为了管理局眼中,一个“有待深入研究”的特殊案例。
“园长,他们是不是想把我们抓去切片?”小财神低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宋清染摸了摸小财神的头,安抚道:“没那么夸张。不过,他们对我们的好奇心,估计不会轻易消散。往后的日子,估计会更热闹。”
她环顾四周,场馆内其他能力者也陆续离开。经过上午的展示,她能明显感觉到,许多人看向她的眼神,从最初的轻蔑、好奇,变成了疑惑、审视,甚至带着一丝……忌惮。
林霜的身影从远处一闪而过,她没有再看向宋清染,但那股若有似无的怨气,却依然能够感受到。
宋清染心中清楚,这次研讨会,远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除了管理局的试探,能力者之间的暗流涌动,也开始浮现。这里不仅仅是能力展示的舞台,更是权力、地位、以及生存法则的无声角斗场。
而那句“更重要的议程”,又是什么呢?
宋清染隐隐觉得,真正的“秘密任务”,或许才是这趟京都之行的核心。她需要时刻保持警惕,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京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