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庭院中只剩下通灵狐与哈姆二人。哈姆仰躺在竹制躺椅上,手中的酒杯轻轻晃动,目光投向繁星点点的夜空。
“你看起来很中意那小子。”他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了然。
通灵狐倚在廊柱旁,红蓝异瞳在夜色中泛着微光:“自然。若想在这片沙海重建秩序,我需要他的力量。”
“哦?”哈姆侧过头,眼中带着探究,“论实力,他不过雕琢境;论在沙海的影响力,更不及你这涅盘境强者半分。你真觉得他能做到?”
“他确实有这样的潜力。”通灵狐唇角微扬,“不过,必须在我的引导之下。”
哈姆仰头饮尽杯中酒,若有所思:“你看好便好。不过我得说,这小子确实不简单。我在这片沙海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是头回遇到这样让人捉摸不透的年轻人。”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你就不怕他把你的老底都掀个底朝天?”
通灵狐轻笑一声,折扇在指尖转了个圈:“求之不得。我倒想看看,当他知晓一切时,会是何等有趣的表情。”
她眼波流转,带着几分戏谑:“说不定……他正喜欢我这样的呢?”
哈姆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确实,无论是精致的容颜还是曼妙的身姿,通灵狐都堪称绝色。然而……
他摇了摇头:“不是我泼你冷水,那小子若真对你有意,绝不会是这般态度。我的直觉告诉我,他骨子里只想与你保持距离。这恐怕是他的本能反应,连他自己都未必察觉。”
“哦?”通灵狐挑眉,“有何依据?”
“没有,”哈姆放下空酒杯,起身伸了个懒腰,“纯属直觉。酒劲正好,我回房歇息了。”
月光下,通灵狐独自站在原地,望着哈姆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一阵轻微却清晰的闷响,突兀地划破了这片宁静。
“出来吧。”通灵狐仰望着星空,语气平淡,仿佛早已料到。
她话音落下,身旁的空间一阵扭曲,青璃略显狼狈地从一道空间通道中被踹了出来,踉跄几步才站稳。云潇潇紧随其后,手中灵光闪烁,正欲上前将青璃制住。
“不必了,潇潇。”通灵狐轻轻抬手制止,随后走向青璃,伸手将他扶稳,“青璃先生,还是请你在我这儿安心住上一段时间。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让你离开。”
“你拿我作人质,要挟炎雀他们为你办事,不觉得此举有失身份吗?”青璃甩开她的手,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火,“而且,你这是硬把他们拖进他国的政治漩涡!”
“你知道你的位置是怎么暴露的吗?”通灵狐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青璃满腔的斥责瞬间卡住,愣在原地。
“是沈墨舟,亲自将你的位置透露给我的。”通灵狐的红蓝异瞳在夜色中泛着微光,“唯有如此,那个内奸才能顺利将信息传递出去。毕竟,你手中掌握的调查结果,已经触及到了内奸。”
“所以你的意思是,”青璃的眼神骤然冰冷,如同淬火的刀锋,“【天权】首长沈墨舟,才是最大的内奸?”
“那你可就猜错了。”通灵狐轻轻摇头,“沈墨舟所求的,并非一两次行动的成败,而是玉华国周边长久的安宁。他似乎在集中精力准备着什么,具体为何我不得而知。但他很清楚,仅凭有限的信息支援,难以平息沙海之地这潭深水,而直接动用军事力量干涉,更是下下之策。”
“因此,他需要借助我这样的人,来完成他无法明面进行的计划。而你们,才是他计划中真正执行的关键。他交给你们的最终任务,是拔除【毁灭之子】的总部。我没说错吧?”
“所以,”青璃冷哼一声,“你想证明,你其实和我们站在一边?”
“事实便是如此。沙海之地的常年混乱,除了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更多是【毁灭之子】在暗中煽风点火。只要将他们连根拔起,各方势力之间的摩擦,在特定情况下是可以被暂时搁置的。”
“尤其是在将白鹰国的影响力彻底逐出沙海之后。届时,再由玉华国出面斡旋,让这片土地获得暂时的宁静,并非不可能。”
“无论如何,这些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青璃的态度依旧坚决。
“无妨。”通灵狐似乎早有所料,“正好,有件事可以让你明白。但切记,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说罢,她指尖微动,幽蓝色的狐火“噗”地一声凭空燃起,迅速环绕两人形成一个隔绝内外的结界。青璃心头一紧,以为她要动手,下意识地摆出防御姿态。
然而,他看到的却是通灵狐抬手,轻轻从脸上揭下了一层极薄的生物薄膜。
当那张隐藏在面具下的真实面容完全显露时,青璃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通灵狐从容地将薄膜重新戴好,随手撤去狐火结界,轻声问道:“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合作了吗?”
青璃怔在原地,过了好几秒,才终于缓缓地、沉重地点了点头。
“很好。”通灵狐满意地笑了,“那就麻烦潇潇带青璃先生回房吧。这次,可以试着温柔一些。”
“不必了。”青璃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摆了摆手,“我自己回去。”
他不再多言,转身朝着自己的厢房走去,背影显得有些沉重。直到房门轻轻关上,通灵狐才收回目光,看向云潇潇,带着些许调侃的语气问道:“你刚才……会不会下手太重了?”
云潇潇抿嘴一笑:“应该不会。或许是一直在斗法中落败,让他心里有些难受吧。”
通灵狐闻言,眼波流转,轻笑道:“下手还是轻些为好。万一……他将来是你夫君呢?现在弄坏了,损失可就大了。”
“阿狐!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云潇潇的脸颊飞起两抹红晕,语气里带着少见的羞恼。
“哎呀呀,看来我们家潇潇终于也到了会脸红的年纪了。”通灵狐用折扇轻掩唇角,眼波流转间满是促狭,“虽是迟了些,但终究是件好事呢。”
“阿狐!”云潇潇的耳根都红透了,忍不住跺了跺脚。
就在二人嬉笑打闹之际,通灵狐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掠过元凤的厢房。她的视线仿佛能穿透那扇紧闭的木门,精准地落在那位正静静倚在门后,将外界动静尽收耳中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