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振华在旁边看得眼热,酸溜溜地嘀咕:“队长就是偏心,光教美女,怎么不教教我这个英俊的狙击手?”
史大凡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你可拉倒吧,队长教你怎么把脸上的褶子藏起来吗?那难度太高了!”
终于,在任务期限的最后一天,所有人的战术通讯器里,都传来了代表安全的特定信号。
这是预备队发出的信号,意味着前方区域暂时安全,可以汇合。
众人迅速在一处山脊线的背坡处集结。
“都停下。”林辰突然抬手,做了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
几乎在同一时间,史大凡的鼻子用力地抽动了两下,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有味道。”他沉声说道,“很淡,但是错不了,是大烟的味道。”
作为中医世家出身,他的嗅觉远比常人灵敏。
林辰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前方被浓雾笼罩的山谷:“我从一公里外就闻到了。”
众人心头一凛。
“前面就是曼软村。”梁凤适时地开口,作为情报参谋,她早已将这片区域的资料熟记于心。
“这个村子很特殊,他们不是本地的少数民族,而是很多年前为了躲避战乱,从中原迁徙过来的猎人后代。整个村子,世代都以打猎为生。”
“最关键的是,曼软村扼守着从这里通往‘金三角’的一条重要通道。”
梁凤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对毒品深恶痛绝。几十年来,为了反抗那些想从他们地盘上过路的毒贩,村子里的猎人和毒贩爆发了无数次冲突。原本一个上千人的大村寨,现在打得只剩下两百出头了。”
听到这个残酷的数字,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他们为什么不搬走?”邓振华忍不住开口问道,“山里这么危险,去城里生活不好吗?死守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有些东西,比活着更重要。”梁凤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是他们的家,是他们祖辈生活了几百年的地方。对他们来说,离开家园,和死了没什么区别。而且,他们认为守护这条路,不让毒品流出去,是他们的责任。”
邓振华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挠了挠头,不再说话。
林辰做出了决定。
“梁凤,你过去交涉。”
“是!”
“记住,表明我们的身份,获取他们的信任。”林辰叮嘱道,“其他人原地待命,保持警戒。”
梁凤点了点头,从战术背心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用防水袋包裹的红色臂章。
上面,是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
她将臂章郑重地贴在自己的手臂上,整理了一下着装,准备动身。
“队长,我跟过去给你当个策应吧?”谢思潇有些不放心地说道,“万一他们不友好……”
“不用。”林辰摇了摇头,语气笃定,“他们早就发现我们了。”
他指了指远处山壁上几处不起眼的凸起。
“看到那几个地方了吗?那是他们的观察哨。我们一进入这片区域,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如果我们大张旗鼓地过去,反而会引起他们的警惕和敌意。”
“只派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并且亮明身份,这是在向他们释放善意。”
听完林辰的分析,谢思潇才恍然大悟。
梁凤深吸一口气,独自一人朝着山谷深处的村寨方向走去。
剩下的队员们则迅速散开,各自寻找有利地形,枪口朝外,构建起一道临时的环形防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谷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就在众人等得有些心焦的时候,梁凤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视野里,她远远地对着这边做了一个“安全,可以进入”的战术手语。
林辰一挥手。
“走!”
一行人立刻收缩队形,快步跟了上去。
当他们走进这个隐藏在深山老林中的村寨时,预想中那种警惕、审视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村口站满了许多穿着粗布衣服的村民,有老人,有孩子,也有一些精壮的汉子。
他们看到林辰等人,非但没有敌意,反而发出了阵阵善意的欢呼。
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者拄着一杆老旧的猎枪走上前来,用众人听不懂的方言对着梁凤说了几句话,脸上带着淳朴的笑意。
梁凤笑着跟对方交谈了几句,然后转身对一脸茫然的队友们进行翻译。
“村长爷爷在欢迎我们。”
她清了清嗓子,脸上憋着笑,继续说道:“另外,他还说……你们刚才在外面林子里转悠的样子,特别像一群没头的苍蝇,横冲直撞的,他们看了半天乐子了。”
众人:“……”
“噗嗤!”
谢思潇第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其他人也是一脸憋笑的表情,肩膀一抖一抖的。
“没头苍蝇?”邓振华嘴角抽搐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我们?我们这标准的战术搜索队形,怎么就成没头苍蝇了?”
梁凤把村长的话又翻译了一遍,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村长爷爷说,你们一个个猫着腰,撅着屁股,在林子里钻来钻去,速度又快,可不就是没头苍蝇嘛。他们用土办法做的观察哨,几代人传下来的,比你们的侦察设备好用多了。”
这下,连一向严肃的耿继辉都忍不住莞尔。
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特战精英,头一次被人用这么接地气的方式给“嘲讽”了,偏偏还发作不出来。
村民们的热情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们没有先进的武器,没有精良的装备,甚至很多人连普通话都说不流利,但他们用最淳朴的方式,表达着对这面五星红旗的敬意和欢迎。
“凤姐,你这语言天赋也太牛了吧?这都能无障碍交流?”史大凡凑了过来,满脸佩服地竖起大拇指,“简直是行走的翻译器啊。”
梁凤摆了摆手,谦虚道:“学过一些,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正说着,史大凡的鼻子突然抽动了几下,他皱起眉头,仔细地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哎,你们闻到没有?有股怪味儿。”
“什么味儿?”邓振华也跟着吸了吸鼻子,“不就是山里泥土和草木的味道吗?”
“不对。”史大凡的表情很认真,他出身中医世家,对各种气味极其敏感,“这味道……有点像烧焦的草药,但里面又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甜腻和化学品的味道,很冲。”
听到这话,林辰和耿继辉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梁凤立刻向旁边的村长询问了几句。
老村长听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刻骨的恨意,他指了指村寨后面的一个山坳,用方言激动地说了起来。
梁凤的脸色也变得凝重,她翻译道:“村长说,那是两天前,他们伏击了一伙想从这里过境的马帮,缴获的东西。”
“是什么?”林辰追问。
“是毒品。”梁凤吐出这三个字,“他们把缴获的毒品,全都集中在那里,一把火烧了。那股味道,就是烧毒品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