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会议后的第二天,沈青云召集专案组开了一次秘密会议。会议室窗帘紧闭,投影仪在幕布上投出复杂的关系网图。
“同志们,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清楚。”沈青云指着幕布,“马老三团伙不是简单的黑恶势力,他们背后有保护伞,而且可能牵涉到更深的利益网络。”
刑侦支队长陈勇补充道:“我们监控发现,马老三最近与一个叫‘龙哥’的人接触频繁。这个‘龙哥’真名不详,但在道上很有名,据说是省城几个大项目的‘总协调人’。”
“总协调人?”沈青云皱眉。
“就是专门帮人‘摆平’各种麻烦的中介,能量很大,据说能通天。”陈勇解释道。
沈青云沉思片刻:“两条线并进。一条线继续深挖马老三,查清他的全部犯罪事实;另一条线调查这个‘龙哥’,看看他背后到底是谁。”
会后,沈青云独自在办公室梳理思路。从基层调研到市委会议,他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扫黑除恶不仅仅是公安一家的事,更是关系到全市发展大局的系统工程。
这时,办公室主任敲门进来:“沈局,西山分局张建军副局长说要向您汇报工作。”
沈青云眼神一凝:“请他进来。”
张建军四十多岁,身材微胖,笑容可掬:“沈局,听说您最近在调研建筑领域治安问题,我作为分管治安的副局长,理应主动汇报情况。”
“张局请坐。”沈青云不动声色。
“关于马老三这个人,我们西山分局也关注很久了。”张建军拿出一份材料,“他确实有些问题,但大多是经济纠纷。现在的企业,哪个没有点问题?只要不影响大局,我们一般以调解为主。”
沈青云翻阅材料,发现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记录,明显是经过筛选的。
“张局,我接到举报,马老三涉嫌多起暴力犯罪,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经济纠纷了。”
张建军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笑容:“沈局,您刚来可能不了解情况。滨州正在大发展,有些事不能太较真,否则会影响招商引资的大局啊。”
“依法办案就是最好的营商环境。”沈青云语气平静却坚定,“如果连基本的安全都保障不了,还谈什么招商引资?”
张建军讪讪告退后,沈青云立即叫来陈勇:“加强对张建军的监控,我怀疑他是在替人探口风。”
果然,当晚的监控显示,张建军离开市局后,直接去了一家私人会所,与马老三秘密会面。
“沈局,要不要立即控制张建军?”陈勇请示。
“不,放长线钓大鱼。”沈青云摇头,“现在动他,只会打草惊蛇。我们要的是整个犯罪网络。”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沈青云做了三件事:
第一,他推动建立了公安、工商、税务、住建四部门联合执法机制,每周召开联席会议,共享信息,协同办案。
第二,他亲自走访了金龙湾工地的投资方——来自长三角的某大型建筑企业负责人,认真听取他们的诉求和困难。
第三,他在市公安局内部开展纪律作风整顿,重点查处民警参与经营、为黑恶势力充当“保护伞”等问题。
这些举措很快收到效果。在四部门联合执法中,税务部门发现马老三的“三江建材公司”存在严重偷税漏税问题;工商部门查出该公司超范围经营;住建部门则发现其供应的建材多项指标不合格。
与此同时,沈青云接到市委书记周明华的电话:“沈局长,你最近的工作很有成效啊。不过我也接到一些反映,说公安执法影响了企业发展。你怎么看?”
沈青云知道这是有人在背后施压,他冷静回应:“周书记,我们打击的是违法犯罪,保护的是合法经营。如果因为打击犯罪就影响发展,那说明我们的发展方式有问题。”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然后传来周明华坚定的声音:“说得好!市委支持你依法办案。不过要注意策略,办成铁案。”
有了市委书记的明确支持,沈青云更加坚定了信心。他指示专案组,加快证据收集,准备收网。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意外发生了。
这天深夜,沈青云接到陈勇的紧急电话:“沈局,出事了!我们派去监视‘龙哥’的两名侦查员失联了!”
沈青云心中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晚上八点最后一次通话,现在完全联系不上。他们最后的位置在城北的物流园区。”
“立即组织搜救!我马上到现场!”
沈青云一边赶往现场,一边调动特警、交警等多警种配合搜救。他知道,侦查员失联,意味着对手已经狗急跳墙了。
物流园区面积巨大,仓库林立,搜救工作十分困难。沈青云亲自指挥,以两人最后出现的位置为中心,展开地毯式搜索。
凌晨三点,终于在一个废弃仓库找到了两名被捆绑的侦查员。他们被打得遍体鳞伤,但生命无碍。
“沈局,我们暴露了。”一名侦查员虚弱地说,“‘龙哥’知道我们在查他,他还说……说让您小心点。”
沈青云面色冷峻:“好好养伤,这个仇,我们一定报!”
回到市局,沈青云召开紧急会议。侦查员遇袭,说明对手已经察觉到危险,很可能要销毁证据或潜逃。
“立即收网!”沈青云下令,“抓捕马老三、张建军,同时彻查‘龙哥’!”
凌晨五点,全市统一行动开始。刑侦、特警多路出击,马老三在情妇家中被抓获,张建军在办公室被带走。同时,税务、工商部门对“三江建材公司”及其关联企业进行查封。
审讯室里,马老三起初还十分嚣张:“沈局长,我上面有人,你动了我,自己也别想好过!”
沈青云冷冷地看着他:“你说的是张建军,还是‘龙哥’?或者是省里的某位领导?”
马老三脸色大变:“你……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你们做得天衣无缝?”沈青云拿出一份份证据,“偷税漏税、强迫交易、故意伤害、行贿……这些罪名,够你在监狱里待一辈子了!”
在铁证面前,马老三的心理防线崩溃了,开始交代问题。他供出张建军收受巨额贿赂,为他提供保护的犯罪事实。更重要的是,他交代了“龙哥”的真实身份——竟然是省政府某位副秘书长的侄子!
案件性质再次升级,牵涉到省级领导干部亲属。
沈青云立即向市委书记周明华汇报。周明华听后沉默良久,然后坚定地说:“不管涉及到谁,一查到底!我立即向省委汇报。”
三天后,省委政法委书记亲自来到滨州,听取案件汇报。
“沈青云同志,这个案子办得很好!”政法委书记充分肯定了专案组的工作,“扫黑除恶就要有这样的决心和力度。省委会全力支持,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依法处理!”
有了省委的支持,案件侦办势如破竹。张建军交代了收受贿赂、滥用职权的犯罪事实;“龙哥”在试图外逃时在机场被抓获;那位副秘书长也被省纪委立案调查。
案件成功告破,在全市引起巨大反响。企业家们纷纷表示,滨州的营商环境得到了根本改善。市委书记周明华在市委常委会上特别表扬了沈青云:“沈青云同志有魄力、有担当,为我们滨州的发展清除了障碍!”
庆功宴上,同事们纷纷向沈青云敬酒。但他却异常清醒,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在更广阔的天地上,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
晚上,周晓卉来接他。看着他疲惫但坚毅的面容,她心疼地说:“你都瘦了。”
沈青云握住她的手:“这是我的责任。而且,这只是开始。”
“开始?”
“嗯。”沈青云望向远方,“滨州的经历让我明白,政法工作不仅要打击犯罪,更要服务大局。我想在这方面做更多探索。”
周晓卉依偎在他肩上:“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第二天,沈青云向市委提交了一份《关于政法工作服务经济社会发展的思考与建议》,提出了建立营商环境法治保障机制、推行重大项目警官负责制等一系列创新举措。
这份报告引起了省委的高度重视。一个月后,沈青云接到通知,省委决定抽调他参加全省优化营商环境专项工作,并准备赋予他更重要的使命。
站在新的起点上,沈青云知道,他的问鼎之路,正在向着更宏大的舞台延伸。而这一切,都源于在基层的淬炼,源于对政法工作规律的深刻把握,源于那份永不改变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