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一双人?”苏晚晚靠在萧衍怀里,听着这句从古至今,被无数人许下、又被无数人违背的誓言,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痒痒的,又有点不真实。
她抬起头,迎上他那双在烛火下亮得惊人的眸子,故意撇了撇嘴,“陛下,您可知道,帝王的承诺,是这世上最不能信的誓言。”
萧衍脸上的笑意淡去,他定定地看着她,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别人的承诺会,朕的不会。”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阿姐,你忘了我是怎么长大的吗?”他的声音很低,隐隐带着一抹自卑,“我见过最虚伪的父子之情、最凉薄的夫妻之义、最不堪一击的兄弟之盟。这世上所有的情爱,在我眼里,都曾是镜花水月,一碰就碎。”
“直到我遇见你,”他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温热的呼吸交缠,“是你,在我被所有人当成野狗一样践踏的时候,给了我第一口饭;是你,在我以为全世界都是一片黑暗的时候,为我点亮了第一盏灯。阿姐,你不是我的镜花水月,你是我的骨血,是我从地狱里爬出来,唯一能抓住的那道光。”
“没有你,这江山是无趣的,朕要这万里河山,是为了能将它捧到你面前,让你站在这最高处,再也无人敢欺你、辱你、轻贱你。”
苏晚晚的心,被他这番话狠狠地撞了一下,酸酸涩涩的,眼眶瞬间就热了,她吸了吸鼻子,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萧衍,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还让我哭。”
萧衍被她这句不合时宜的俏皮话逗笑了,胸膛的震动让她觉得又安心又好笑,他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那张铺着龙凤呈祥喜被的巨大龙床。红烛摇曳,纱幔垂落,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没有急着索取,只是侧身躺在她身边,执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细细地看着她。
“阿姐,”他低声唤她,像是怎么也看不够,“我好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你就不见了,我又变回那个在冷宫里,谁都可以踩一脚的小可怜。”
苏-小富婆-晚晚的咸鱼dNA又动了,她反手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在他俊美的脸上捏了一把,恶狠狠地说:“放心,我投了这么多本钱,还没开始收租呢,怎么可能让你跑了?”
“收租?”萧衍一愣。
“对啊,”苏晚晚理直气壮,“你这个人,连带这整个江山,现在都是我的产业,我身为东家,自然要时时刻刻盯着你,免得你不好好干活,败了我的家产。”
萧衍看着她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眼底的最后一丝不安与脆弱,终于被满溢的宠溺与爱意所取代,他笑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滚烫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好,都给你。”他的声音在亲吻的间隙里,模糊而滚烫,“朕的皇后,什么都不用管,只管收租。”
红烛的火苗,在鎏金龙凤烛台上静静跳跃,将偌大的合欢殿映得一片温暖旖旎。萧衍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掠夺和小心翼翼的珍重,他的声音像抹了蜜糖,“朕的皇后,什么都不用管,只管收租。”
苏晚晚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好不容易才得了空隙,喘着气偏过头去,一双水汽氤氲的眸子瞪着他,“收租?”她伸手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试图拉开一点距离,“陛下,您这租金付得也太霸道了些,我这个东家还没同意呢。”
萧衍低低地笑,胸膛的震动清晰地传到她的掌心,他不但没退,反而将她压得更紧,高挺的鼻梁蹭着她的脸颊,像一只终于将觊觎已久的猎物叼回巢穴的野兽,懒洋洋地磨蹭着,宣示所有权。
“阿姐不同意?”他明知故问,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带起一阵细密的战栗,“那朕只能用一辈子来付了。”他的吻再次落了下来,比方才更加缠绵,也更加深入。
苏晚晚脑子里那点用来斗嘴的清明,彻底变成了一团浆糊,她只觉得自己像一叶漂泊在海上的小舟,被卷入了一个名为萧衍的漩涡,天旋地转,无处可逃,也不想逃,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温暖的漩涡了。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三更的梆子声,遥远而沉闷,萧衍终于停了下来,他没有起身,只是侧躺在她身边,用一根手指,细细描摹着她的眉眼,从眉心到鼻尖,再到她微微红肿的唇。
烛光下,他的眼眸深邃如夜海,里面翻涌着太多苏晚晚看不懂的情绪,有压抑了太久的渴望,有得偿所愿的狂喜,还有不知名的恐惧,“阿姐,”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我等这一天,等了十三年。”
苏晚晚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处,被他这句话,这副神情,狠狠地戳了一下,她所有的玩笑心思都散了,只剩下满腔的心疼。
她抬起手,覆上他描摹自己脸颊的手,与他十指紧扣,“我知道,”她轻声说,而后,她凑上前轻轻吻了吻他的眼睛,“我以后,会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