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永远地留下来”,让院内的空气都凝固成杀机。
王子墨话音落下的刹那,数十名护院齐齐拔刀,森然的刀光在火把的映照下,织成一片死亡的帷幕,将萧衍三人最后的退路彻底封死。浓重的血腥气混杂着松油的焦糊味,钻入鼻腔,令人作呕。
苏晚晚的心跳擂鼓般,她死死攥着袖中的匕首,她紧紧盯着萧衍挺直的背影,脑中一片空白。
“大哥!宰了他!”王子腾捂着耷拉下来的手臂,面容因剧痛而扭曲,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把那个小贱人也剁了喂狗!还有魏忠那个老东西,我要亲手活剐了他!”
王子墨对此充耳不闻,他的视线如毒蛇吐信,死死缠绕在萧衍手中的账册与兵符上,那才是他的一切,是王家百年基业的根,也是太子殿下悬在头顶的剑。
“萧公子,”王子墨缓缓举剑,剑尖遥指萧衍眉心,“你本可以当个富贵蠢货,安安稳稳地了此残生,可你偏要碰不该碰的东西。”
萧衍闻言,竟发出一声轻笑,他没有看王子墨,反而侧过头,望向苏晚晚,语气竟带着几分戏谑:“阿姐,瞧,他气急败坏了。”
苏晚晚嘴角一抽,大哥,都这时候了,咱能别皮了吗!
“死到临头,还敢猖狂!”萧衍有恃无恐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王子墨,他眼中凶光毕露,“动手!给我碾碎他们!”
号令一下,护院们如恶狼扑食,悍然杀上!
墨竹身影一晃,已挡在苏晚晚身前,腕中软剑如灵蛇出洞,挽出一片银色光幕,准备迎接死战,苏晚晚也咬紧牙关,将匕首横于胸前,手心全是黏腻的冷汗,今日便是死,她也要拉个垫背的!
千钧一发之际,伴随着一声巨响,王家那两扇足以抵御攻城槌的朱漆大门,竟被从外暴力撞开,一道道玄黑色的身影从纷飞的木屑中踏入,他们身披的麒麟甲仿佛能吞噬火光,行动间整齐划一,悄无声息,宛如一群被精密操控的人形兵器。覆面的铁甲下,看不到任何属于活人的情绪,只有一双双漠然的眼睛,平静地审视着院内的一切,如同审视待宰的牲畜。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涤荡了整个院落,将王家护院们营造的杀伐气焰冲刷得荡然无存。
“龙……龙鳞卫……”王子墨看着他们肩甲上那枚标志性的龙鳞徽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握剑的手,第一次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龙鳞卫对院内的对峙视若无睹,踏入的瞬间,便以一种冷酷高效的阵型迅速散开,包围了王家的所有私兵,黑沉沉的刀锋,无声地宣告了他们的死期。
方才还叫嚣不止的王子腾,此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些王家护院,更是被龙鳞卫身上那股凝如实质的杀气压得双腿发软,刀都快握不住了。
王子墨的脸色,比死人还要难看,他死死地盯着萧衍,那个他自以为运筹帷幄、随意拿捏的“萧公子”。
萧衍缓缓走下台阶,他径直走到王子墨跟前,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王大公子,”他将那半块黄金麒麟兵符在指尖抛了抛,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你方才说,进了你王家的门,都只有一个下场?”他顿了顿,唇边的笑意愈发森冷,“现在,本王也送你一句话。入了我的网,无论是鱼是虾,连骨头渣子,都别想剩下。”话音未落,他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只余下无尽的酷寒。
“雷豹。”
“臣在!”
“王家私藏兵符,意图谋逆,给本王拿下!”
“遵命!”
雷豹起身,只一个手势,他身后的龙鳞卫便如暗夜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王家护院的阵型。
惨叫声、利刃入肉声、骨骼碎裂声,交织成一曲血腥的乐章。那根本不是战斗,是一场冷酷的屠杀,龙鳞卫的刀法没有任何花哨,简单、直接、高效,每一刀都精准地收割着生命。
王子墨眼睁睁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私兵被砍瓜切菜般屠戮,心在滴血,极致的恐惧与不甘让他双目赤红。
“哈哈……哈哈哈哈……”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是血,状若厉鬼。
“萧衍!你以为你赢了吗?”他怨毒地盯着萧衍,眼中满是玉石俱焚的疯狂,“我告诉你,这盘棋,还没下完!”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信号筒,毫不犹豫地扯开引线!
“咻——”
一道凄厉的尖啸声划破夜空,一朵血红色的烟花,在王家府邸的上空,轰然炸开!
“我王家,就算是死,也要拉着整个苏州城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