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那句轻描淡写,却又充满了极致挑衅的话,像一根点燃的火柴,瞬间丢进了王大彪这个火药桶里。
“小畜生,你找死!”
王大彪勃然大怒,他那张横肉丛生的脸,因为愤怒而涨成了猪肝色。他在龙王村横行霸道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哪个小辈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他猛地拔起插在石桌上的剔骨刀,刀锋在阳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指着陈凡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地咆哮道:“你以为走了狗屎运,捕了条破鱼,挣了两个臭钱,就敢在老子面前横了?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跪下来给我儿子磕头认错,再拿出二十万医药费,老子就让你跟你那死鬼老爹一样,横着从这村里出去!”
他身后的王虎,一听到“二十万”,那双被挤成一条缝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了贪婪至极的光芒。
这才是他们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寻仇是假,抢钱是真!
“爹,跟他废什么话!”王虎躲在王大彪身后,狐假虎威地叫嚣起来,“这小子就是欠收拾!先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怎么嚣张!那笔钱,肯定就在屋里藏着!”
周围的邻居,早就被这边的动静惊动了。
一扇扇门窗后面,都探出了一颗颗看热闹的脑袋。他们对着陈凡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王屠夫父子在村里的积威太深了,没人敢惹。
所有人都觉得,陈凡这次肯定是要倒大霉了。
然而,面对王大彪那凶神恶煞的威胁和明晃晃的剔骨刀,陈凡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恐惧。
他甚至笑了。
那是一种冰冷的、带着一丝怜悯的笑。
“王屠夫,”陈凡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王大彪的咆哮,“昨晚你儿子带人来我家,想欺负我妹妹的时候,你在哪儿?”
王大彪一愣。
“今早我卖鱼得了三十万的消息刚传回来,你就带着刀找上门来,张口就要二十万。”陈凡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我倒是想问问,是谁给你的脸?”
“我给你脸?”王大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挥舞着手里的剔骨刀,狞笑道,“在龙王村,老子的话就是王法!老子今天不但要你的钱,还要你的命!”
话音未落,他那壮硕如熊的身体,便猛地向前一冲,手中的剔骨刀带着一股恶风,狠狠地朝着陈凡的肩膀就劈了下去!
这一刀要是劈实了,陈凡的整条胳-膊都得废掉!
“啊!”
周围响起一片胆小的惊呼声,有些妇人甚至已经吓得捂住了眼睛。
二楼的窗户后面,陈雪更是吓得小脸惨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就在那锋利的刀刃即将触碰到陈凡身体的瞬间,异变陡生!
陈凡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只见他身体微微一侧,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势大力沉的一刀。
王大彪一刀劈空,巨大的惯性让他身体一个趔趄,中门大开!
就是现在!
陈凡眼中寒光一闪,那股自传承而来的、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瞬间灌注于他的右拳之上!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一个干净利落的转身,右拳紧握,如同出膛的炮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精准地,轰在了王大彪那张肥硕的、写满了错愕的脸上!
“砰!”
一声沉闷至极的、令人牙酸的巨响!
那声音,比昨晚砸在王虎鼻梁上的声音,还要响亮,还要沉重!
王大彪那将近两百斤的庞大身躯,仿佛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中,整个人“嗖”地一下,双脚离地,向后倒飞了出去!
他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狼狈的抛物线,越过他儿子王虎的头顶,重重地、脸先着地,摔在了院门外的泥水坑里!
“噗通!”
泥水四溅!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又静止了。
整个院子内外,雅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一……一拳?
那个在龙王村横行了几十年,力大无穷,能一个人按住一头三百斤大肥猪的王屠夫……
就这么被人……一拳给干飞了?
躲在后面的王虎,更是直接看傻了。他那本就不大的脑容量,显然无法处理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
他爹……那个在他心中如同山一样强壮的男人……就这么……没了?
院子里,陈凡缓缓收回自己的拳头,轻轻地甩了甩手。
他看着自己那毫发无伤的拳面,感受着体内那股依旧充沛的力量,心中也是一阵惊异。
他知道自己变强了,却没想到,竟然强到了这种地步!
“咳……咳咳……”
院门外的泥水坑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王大彪挣扎着,用双臂撑起自己那满是泥污的上半身。
当他抬起头时,所有看到他那张脸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一张脸了。
他的鼻子和嘴,几乎已经完全凹陷了下去,形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恐怖坑洞。满口的牙齿,至少掉了一大半,混合着鲜血和泥水,不断地从那个坑洞里向外流淌。
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爹!”王虎终于反应了过来,连滚带爬地跑到王大彪身边,想要扶他。
“呜……啊……”王大彪试图说话,但嘴巴里只能发出一阵漏风的、含混不清的呜咽声。他那双三角眼里,早已没了刚才的凶狠和嚣张,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痛苦。
他看着院子里那个如同标枪般站立的少年,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
这……这还是人吗?
这他妈的是个怪物!
“现在,还要我的钱,要我的命吗?”
陈凡迈开步子,缓缓地、一步一步地,朝着院门外走去。
他每走一步,王虎那本就惨白的脸,就更白一分。
当陈凡走到他面前时,王虎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泥水里,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别……别打我……凡……凡哥……我错了……我们错了……”他语无伦次地哭喊着,鼻涕眼泪流了一脸,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钱……我们不要了……再也不敢了……求你……求你放过我们吧……”
他彻底怕了。
陈凡昨晚打他,虽然狠,但还在他能理解的范畴内。
可刚才那一拳,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那是足以将人活活打死的恐怖力量!
陈凡没有理会他的求饶。
他走到那把掉落在泥水里的剔骨刀旁,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然后,他走到跪在地上的王虎面前,用那冰冷的、沾满了泥污的刀面,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打着王-虎那张早已吓得毫无血色的脸。
“啪嗒。”
“啪嗒。”
每一声轻响,都像是死神的丧钟,敲在王虎的心头。
“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人。”陈凡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我陈凡的家,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再有下次……”
他顿了顿,手中的剔骨刀,猛地向下一挥!
“噗!”
刀尖,精准地擦着王虎的耳朵,狠狠地插进了他身边的泥地里,入地半尺!
一缕被削断的头发,伴随着几滴吓出来的尿液,缓缓飘落。
王虎只觉得裤裆一热,一股骚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被吓尿了。
陈凡看着他那不争气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抹厌恶。
他站起身,不再看这对狼狈不堪的父子,转身走回了院子。
当他走到门口时,对着院墙外那些还在发呆的邻居们,朗声说道:
“各位叔伯婶子,我知道你们怕王家,不敢出头。我不怪你们。”
他的声音顿了顿,变得无比清晰而洪亮。
“但是从今天起,我陈凡把话撂在这儿!谁要是再敢欺负我家人一根汗毛,王屠夫父子,就是他的下场!”
说完,他“砰”地一声,关上了院门。
院子外,王虎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看身边还在吐血沫子的老爹,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嚎叫。
“爹啊!这……这可怎么办啊!”
王大彪挣扎了半天,终于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含混不清的字眼。
“找……找刀……刀疤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