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了萧远海,夜色已深。陆星痕并未立刻离开少室山,那被囚于少林寺中的契丹女子,是眼下最重要的线索。
“月瑶,乌图尔大哥,你们在此稍候,我再去少林寺一趟。”陆星痕道。潜入少林对他来说并非难事,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
月瑶点头:“小心。”
乌图尔道:“若有变故,以长啸为号,俺立刻杀进去!”
陆星痕微微一笑,身形一晃,已融入夜色,再次向着少林寺潜去。
白日里刚经历了藏经阁风波与后山变故,少林寺的守卫明显森严了许多,明哨暗桩遍布。但这些在陆星痕堪比陆地神仙的神识与混沌之力隐匿下,形同虚设。他如同无形的幽灵,轻易避开了所有警戒,直扑关押犯人的戒律院后院禅房。
根据气息感应,他很快锁定了一间有僧人把守的禅房。房内气息微弱,带着悲戚与绝望。
陆星痕屈指一弹,两缕细微的混沌之气无声射出,正中门外两名守卫僧人的昏睡穴。僧人身体一软,缓缓倒地,未发出任何声响。
他推门而入。
禅房内陈设简陋,一名契丹打扮的妇人被铁链锁在墙角,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眼神空洞,正是萧远海之妻,耶律青。她听到动静,惊恐地抬起头,看到进来的并非少林僧人,而是一位气度不凡的青衫公子,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与警惕。
“你……你是谁?”耶律青声音沙哑,带着颤抖。
陆星痕没有回答,目光扫过她身上的锁链,并指如刀,混沌之气掠过,精钢所铸的锁链应声而断,切口平滑如镜。
耶律青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恢复自由的双手。
“我是慕容复。”陆星痕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你丈夫萧远海,我已见过。”
耶律青浑身剧震,猛地抓住陆星痕的衣袖,急切地问道:“远海!他……他怎么样了?他在哪里?”她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希冀。
陆星痕沉默了一下,缓缓道:“他为了引开追兵,坠落山崖……我已将他安葬。”
耶律青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惨白如死,眼泪无声地滑落,却没有哭出声,只是死死咬着嘴唇,渗出血丝。那是一种极致的悲痛与绝望。
良久,她才用尽全身力气,嘶哑道:“……多谢……公子……为他……收尸。”她抬起头,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是少林和尚杀了他?”
“并非直接死于僧人之手,但亦是因他们追捕所致。”陆星痕道,“你们冒险潜入少林,所谓何事?萧远海临死前,让我将一件东西交给乔峰,并提及‘真相’,这究竟是何意?”
耶律青听到“乔峰”和“真相”二字,眼神剧烈波动,她死死盯着陆星痕:“你……你真是慕容复?姑苏慕容氏的慕容复?”
“如假包换。”
耶律青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低声道:“此事……事关重大,牵扯三十年前一桩惊天血案,更关系峰儿的身世与未来!慕容公子,你慕容家……也脱不了干系!”
陆星痕目光一凝:“细细说来。”
耶律青整理了一下思绪,悲声道:“三十年前,我夫君萧远海与其兄长萧远山,乃是契丹珊军教头,奉辽主之命,护送一批重要物事与一位贵人前往西夏。途径雁门关外,却遭遇中原武林高手的伏击!那伙人不由分说,便痛下杀手,嫂嫂当场罹难,兄长萧远山悲愤之下跳崖,我们皆以为他已死。夫君带着尚在襁褓的峰儿,拼死杀出重围,却与那批重要物事失散,只抢回了半块作为信物的玉佩。”
她顿了顿,眼中恨意更浓:“后来我们多方查探才知,那伏击的带头人,自称‘带头大哥’,而参与之人,便有姑苏慕容氏的上代家主,慕容博!”
陆星痕心中并无意外,此事他早已知晓,但从当事人口中听来,依旧能感受到那股惨烈与冤屈。
耶律青继续道:“我们隐姓埋名,将峰儿寄养于少室山下农家,便是希望他能远离仇怨,平安长大。谁知他终究还是卷入江湖,更成了丐帮帮主。我与远海得知他因身世被逐出丐帮,又听闻聚贤庄之事,心急如焚,知他性子刚烈,恐遭不测。我们想起当年失散的那批物事中,或许有能证明他身份、甚至化解仇怨的关键,而那批物事的线索,据传最后可能流入了少林寺!所以我们才冒险潜入,想寻找线索,谁知……”
她泣不成声。
陆星痕沉默片刻,问道:“那批‘重要物事’,究竟是什么?另一截玉佩又在何处?”
耶律青止住哭泣,压低声音,语出惊人:“那批物事,关系到一个前朝遗留的惊天秘密,据说与海外仙山、长生不死有关!而另一截玉佩……当年混乱中,似乎被那慕容博夺了去!”
前朝秘密!长生不死!慕容博!
线索在此刻骤然串联起来!大秦海图、归墟之眼、阴阳造化青莲、巡天司追寻的“通天之路”……以及慕容博异常热衷的复国大业背后,是否也隐藏着对这股力量的追寻?那另一截玉佩,莫非就是某种“钥匙”?
【叮!完成“迷踪之引”第二阶段,获悉“雁门关惨案”部分真相与“长生之秘”关联,获得气运值+2000。任务进入最终阶段:寻回另一截玉佩,查明慕容博真实目的。】
系统的提示证实了他的猜测。
就在这时,陆星痕神识一动,低喝道:“有人来了!人数不少,高手!”
他话音未落,禅房外已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与呼喝!
“戒律院失守!” “有外人闯入!” “围起来!”
火光骤然亮起,将禅房照得通明。显然,昏迷的守卫被发现了。
耶律青脸色煞白,绝望道:“他们来了!慕容公子,你快走!莫要管我!”
陆星痕神色不变,平静道:“既然来了,岂能空手而归。跟我走。”
他一把拉住耶律青的手臂,混沌之力包裹住两人,身形一闪,已如鬼魅般冲破房顶!瓦砾纷飞中,两人落在屋顶之上。
只见下方庭院中,已聚集了数十名少林武僧,为首的是达摩院首座玄难、罗汉堂首座玄寂,皆是江湖一流高手!更有无数火把将夜空照亮。
“慕容复!果然是你!”玄难大师怒目而视,“白日里在藏经阁搅风搅雨,夜晚又来劫我少林囚犯!你真当我少林无人吗?”
玄寂也沉声道:“慕容公子,放下这位女施主,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我等不讲情面!”
陆星痕立于屋顶,青衫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面对群僧围困,神色依旧淡然。他看了一眼身旁惊恐的耶律青,又看向下方众僧,朗声道:“此人乃三十年前雁门关惨案遗属,身负冤屈,并非恶徒。少林乃佛门圣地,当明辨是非,慈悲为怀,何故囚禁苦主?”
玄难喝道:“休得巧言令色!她夫妇二人擅闯少林,便是大罪!更何况契丹胡虏,包藏祸心!慕容复,你一再与我少林为难,今日定要留下说法!”
“说法?”陆星痕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傲然,“我慕容复行事,何需向他人解释?人,我要带走。谁若阻拦,尽管试试。”
他话音落下,一股磅礴浩瀚、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气息骤然爆发,笼罩整个庭院!那是远超大宗师巅峰,已然触摸到法则边缘的威压!
众僧只觉得呼吸一窒,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苍穹,一片汪洋!修为稍浅的弟子更是双腿发软,几欲跪倒!
玄难、玄寂脸色剧变,他们这才真切感受到这位“南慕容”的恐怖实力!远比传闻中更加深不可测!
“结阵!”玄难强提真气,厉声喝道。
一百零八名武僧迅速移动,便要布下闻名天下的罗汉大阵!
然而,陆星痕并未给他们机会。
他并末出手攻击,只是抬起右脚,轻轻在屋顶上一跺。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并非刚猛的劲气,而是一种蕴含着混沌意境的法则涟漪!
那些正在结阵的武僧,只觉得周身真气一滞,仿佛陷入了泥沼之中,步伐顿时混乱,刚刚成型的阵势瞬间瓦解!就连玄难、玄寂这等高手,也感到体内真气运转不畅,心中骇然!
一跺之威,竟破罗汉大阵于未成之时!
“这……这是什么妖法?!”有僧人失声惊呼。
陆星痕不再理会他们,揽住耶律青的腰,身形冲天而起,如同大鹏展翅,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少室山的夜色之中,只留下满院惊骇失措的少林僧众。
玄难与玄寂相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与无力。
“此子……已非我等所能制衡……”玄难长叹一声,“速去禀报方丈!”
今夜之后,慕容复之名,将不再仅仅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更将增添一层神秘与强大的色彩。而随着耶律青的被救出,那被尘封三十年的惊天秘密,也即将被彻底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