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树林中,一片劫后余生的寂静。
陆星痕抱着昏迷的月瑶,靠坐在一棵古老的柏树下。阳光透过苍翠的枝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月瑶能靠得更舒服些,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苍白却依旧绝美的容颜。
卓不凡抱剑立于不远处,看似在警戒,实则灵觉早已覆盖四周,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乌图尔则忙着清理出一片干净的区域,又从行囊中取出水囊和干粮,粗犷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慕容公子,月瑶姑娘她……没事吧?”乌图尔压低声音问道。
陆星痕探了探月瑶的脉息,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只是灵元损耗过度,陷入了深度的沉睡进行自我修复。他稍稍松了口气,对乌图尔摇了摇头:“无性命之忧,只是损耗太大,需要静养。”
他低头看着月瑶,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石室中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那柔软的触感,那清凉的灵息,那义无反顾的决然……心湖再次泛起涟漪。
“此女……与你缘分不浅。”卓不凡不知何时走到了近前,看着陆星痕怀中沉睡的月瑶,淡淡地说了一句。他虽醉心剑道,不通情爱,但眼光何等毒辣,自然看出了两人之间那不同寻常的气氛。
陆星痕闻言,微微一怔,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抱着月瑶的手臂,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缘分吗?或许吧。
他收敛心神,知道现在不是沉溺于儿女情长的时候。体内的五行之力虽然初步达成循环,但极其脆弱,如同建立在流沙上的城堡,随时可能再次崩塌。而且,刚才的地脉暴动动静太大,定然已经惊动了守陵官兵乃至其他势力,此地不宜久留。
“乌图尔兄,麻烦你警戒四周。卓兄,为我护法,我需要尽快稳定体内气息。”陆星痕沉声道。
“好!”乌图尔立刻提起碎星刀,走到树林边缘。卓不凡则点了点头,在陆星痕对面盘膝坐下,虽未言语,但那无形的剑意已然将这片区域笼罩。
陆星痕轻轻将月瑶安置在铺好的软布上,为她盖上一件外袍,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也盘膝坐好,闭上双目,心神沉入体内。
内视之下,丹田气海的情形让他心头一紧。五色光华依旧在流转,代表金、木、水、火(云行为水之变,暂归水行,但实际缺乏真正火行,以木生火之意维系)、土的五种能量形成了一个微小的漩涡,缓缓旋转。但这个漩涡极其不稳定,光芒明灭不定,五种能量时而融合,时而排斥,边缘处不断有细小的能量火花迸溅,带来阵阵隐痛。
【先天五行太虚体(雏形),融合度:18%,稳定性:低。】 【警告:缺乏核心火行本源,五行循环存在缺陷,长期可能导致根基不稳。】
系统的提示印证了他的担忧。五行不全!他拥有的云行令,本质是水行的变异,并非真正的火行。虽然凭借太虚意境的玄妙和月瑶的灵息暂时构建了循环,但缺少了“火”的升腾、炼化之力,这个循环是残缺的,如同只有四个轮子的马车,无法长久奔驰。
“必须尽快找到弥补火行缺陷的方法,或者……尽快开启万象天宫,或许天宫之中有解决之道。”陆星痕心中暗道。当务之急,是先稳住眼前的局面。
他全力运转《太虚云笈》,将太虚意境催发到极致。心神仿佛化作一片无垠的太虚,包容着丹田内那躁动的五行漩涡。他不去强行压制各种能量的冲突,而是以意念引导,如同疏导江河。
“太虚无极,包容万象……” “金曰从革,木曰曲直,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意念模拟),土爰稼穑……” “相生相克,循环不息……”
在他的精心引导下,那躁动的五行漩涡渐渐平复了一些,旋转的速度趋于稳定,冲突的能量火花也减少了许多。五种属性的力量开始更加顺畅地沿着相生的路径流转:木生火(意念模拟,以木行生机催发一丝温热之意),火生土(温热之意滋养土行),土生金(土行厚重孕育金气),金生水(金气肃杀凝练水元),水生木(水元滋润木行生机)。
一个更加稳固,虽然依旧残缺,但至少能暂时维持的五行循环,初步建立起来。
【五行融合度提升至25%!稳定性:中等。】 【先天五行太虚体稳固,修为精进!预计三个月内可尝试冲击大宗师中期境界!】
陆星痕缓缓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感觉浑身轻松了不少,虽然距离完全掌控五行之力还差得远,但至少暂时没有了爆体的危险。他目光扫过依旧在沉睡的月瑶,眼中闪过一丝柔和,若非她,自己绝难渡过此劫。
就在这时,月瑶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也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初时还有些迷茫,随即恢复了清明,看到近在咫尺的陆星痕关切的目光,脸上不禁又飞起两朵红云。
“月瑶姑娘,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陆星痕连忙问道,语气中的关切显而易见。
月瑶支撑着想要坐起,陆星痕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肌肤相触,两人都是微微一颤。
“我……我好多了,多谢公子关心。”月瑶低声道,声音依旧有些虚弱,却不再回避陆星痕的目光,“公子体内的五行之力,可曾稳定?”
“暂时无碍了,多亏了姑娘。”陆星痕真诚地道谢,扶着月瑶靠坐在树旁,将水囊递给她。
月瑶接过水囊,小口喝了一点,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丝红润。她看着陆星痕,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公子,我观你五行循环,似乎……缺了真正的火行本源,以木意模拟,终非长久之计。长久以往,恐对根基有损。”
陆星痕叹了口气:“姑娘慧眼。我所得云令,实为水之变种,并非真火。此事确实棘手。”
月瑶沉吟道:“据古籍记载,万象天宫乃上古炼气士集大成之所,宫内或有补全五行之法。或许,尽快开启天宫,是解决此患的关键。”她的看法与陆星痕不谋而合。
两人又低声交谈了几句,多是关于五行修炼和地脉之学的探讨,彼此都有收获,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乌图尔和卓不凡见状,也放下心来。
然而,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卓不凡忽然眉头一皱,抬眼望向树林外的某个方向,冷声道:“有人来了,数量不少,气息……很强,带着杀气。”
陆星痕和月瑶立刻警觉起来。陆星痕将月瑶护在身后,体内初步稳固的五行真罡悄然运转。乌图尔也握紧了碎星刀,神色凝重。
片刻之后,杂乱的脚步声和马蹄声由远及近,只见数十名身着巡天司制服的高手,在一个气息渊深如海、面容阴鸷的老者带领下,迅速将这片柏树林包围了起来!
这老者身着暗紫色官袍,上绣狰狞蟠龙,气息比之前遇到的寂灭尊者还要强横数分,赫然是一位资深的大宗师!正是巡天司四大尊者之首——天刑尊者!
而在他身后,除了大批精锐的巡天司爪牙外,竟然还有两个让陆星痕目光一凝的身影——赫然是之前应该在少林达摩洞下面壁思过的鸠摩智和寂灭尊者!他们竟然脱困了?而且看样子,似乎与巡天司搅和在了一起?
鸠摩智双手合十,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眼神却更加深邃难测。寂灭尊者则是一脸怨毒地盯着陆星痕和卓不凡。
“慕容复!卓不凡!还有那个妖女!”天刑尊者声音如同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尔等擅闯皇陵,破坏地脉,罪大恶极!还不束手就擒,随本尊回司受审!”
陆星痕心念电转,看来之前的地脉暴动果然引来了大麻烦。巡天司竟然出动了尊者之首,还不知用什么手段“招安”或者控制了鸠摩智和寂灭尊者,实力大增!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将月瑶牢牢护在身后,面对强敌,毫无惧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巡天司倒行逆施,屠戮江湖,今日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卓不凡也缓缓起身,抱剑而立,剑意冲霄,锁定了天刑尊者:“你的命,我的剑,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