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园的监控室悬浮在行政主楼第十层，整面墙的落地窗被暴雨冲刷出蜿蜒的水痕，像无数条爬行的绿色蚯蚓。
高明站在窗前，指节叩击着冰凉的玻璃，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沿一道细微的划痕 。
那是上周被赵卫国的拐杖砸中的痕迹，至今仍泛着刺目的白。
“废物！” 他猛地转身，昂贵的手工皮鞋碾过地板上的碎玻璃，那是今早被他摔碎的咖啡杯残骸。
监控屏幕阵列里，第三排竹林的画面持续跳着雪花，绿色的干扰纹像活物般在屏幕上扭动，与管道压力计疯狂跳动的指针形成诡异的共振。
孙二楞子的视频通话框缩在屏幕右下角，他那张布满横肉的脸在劣质摄像头下显得格外狰狞：“高主任，不是兄弟不给力，这批菌液的稳定性确实有问题！您要的浓度得加三倍催化剂，海关那边根本瞒不住 ——”
“我要的是结果！” 高明抓起桌上的竹制镇纸狠狠砸向屏幕，镇纸边缘镶嵌的翡翠撞在孙二楞子的脸上，视频瞬间中断成雪花。
他深吸一口气，指腹滑过颈间的竹节挂坠，挂坠核心嵌着的芯片在灯光下泛着幽蓝，一道发丝细的划痕横贯芯片表面，那是昨夜与陈实争执时被她的钢笔尖划到的。
【检测到权力核心波动，和谐能量 - 70 点（当前
点）。】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时，竹林深处传来管道爆裂的闷响。
高明抓起雨衣冲出监控室，电梯下降时镜面映出他扭曲的脸 。
左眼角的肌肉在抽搐，那是三年前被赵胜男的辣椒水喷到后留下的后遗症。
暴雨如帘，将科技园的绿化带浇成墨绿色的沼泽。
第三排竹林的积水里浮着层荧光绿的薄膜，顺着竹根的须蔓往上攀爬，在竹节处凝结成晶莹的露珠。
高明蹲下身，指尖刚触到露珠，就被一股灼痛感弹开 。
露珠表面的菌液正在腐蚀他的真皮手套，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
“主任！” 小陈的声音穿透雨幕，他怀里抱着台便携式检测仪，显示屏上的红色警报像心跳般闪烁，“泄漏点在地下三米，是人为破坏的六角扳手痕迹，和您办公室工具箱里的型号完全匹配！”
高明猛地抬头，雨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检测仪屏幕上砸出细碎的水花。
他突然想起今早清点工具时，那把德国产六角扳手确实不在原位。
竹林深处的管道井里，孙二楞子的侄子正用同样型号的扳手拧开阀门。
他袖口的竹制手串沾着荧光绿的菌液，每颗珠子上都刻着 “熵” 字 。
那是熵增教派的入门信物。当他把最后一截管道接好时，手机震动起来，是孙二楞子发来的短信：“高瞎子快到了，撤。”
“撤个屁！” 他啐了口唾沫，往管道里扔进个微型定位器。
这是他偷偷藏下的后手，只要菌液流经此处，就能向特调局发送实时坐标。
上周他在废品站看见孙二楞子销毁的化验单上，赫然写着 “第七代菌株对竹纤维亲和度 98%”，那一刻他就知道，这趟浑水不能再蹚。
高明的皮鞋踩碎积水的声音越来越近。
孙侄子钻进通风管道时，后腰的工具包勾住了根竹根，包里的扳手滚落出来，在泥地里砸出清脆的响声。
他顾不上捡，顺着管道往前爬，管壁凝结的粘液顺着衣领往下淌，带着股杏仁味的甜腥 。
那是周强死时嘴角的味道。
监控室的屏幕恢复正常时，陈实正用酒精棉擦拭高明砸出的裂痕。
她的指甲缝里还嵌着竹纤维，那是今早帮李大芬修广场舞扇时被竹篾划破的。
桌角的竹制笔筒里插着支钢笔，笔尖还沾着丝翡翠末 。
正是划伤挂坠的那支。
“陈秘书，” 高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脱下的雨衣滴着水，在地毯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把孙二楞子的供货清单调出来，我要逐批核对浓度报告。”
陈实转身时，笔筒里的钢笔突然滚落，在清单上划出道斜斜的墨痕，恰好覆盖住 “5 月 17 日” 那批货的浓度数据。
她慌忙去捡，却被高明按住手背，他的拇指正压在她虎口处的划伤上。
“你的手怎么了？” 他的目光像手术刀，剖开她袖口露出的绷带 。
那是今早处理管道泄漏时被竹片划破的。
陈实猛地抽回手，打翻的墨水瓶在清单上洇出大片黑斑：“不小心被碎玻璃划到的。” 她垂下眼，看见高明的皮鞋尖沾着片竹叶，叶背的绒毛上还挂着荧光绿的菌液。
地下三层的机房里，李小明正用竹纤维纸擦拭摄像头。
纸纤维在镜头上留下细密的划痕，恰好能屏蔽掉高明的面部识别系统。
他耳机里传来诸葛铁牛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滋滋声：“孙二楞子的货车刚进东门，车厢里有竹制周转箱，编号 b73——”
“收到。” 李小明按下控制器，机房的通风口格栅缓缓升起，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光谱仪。
当货车经过时，仪器屏幕上跳出刺眼的红色峰值：“检测到竹节菌孢子，浓度超标 470%。”
货车驾驶室里，孙二楞子的司机正啃着竹筒饭。
竹制饭盒的底盖刻着个 “熵” 字，饭粒粘在字纹里，泛着异样的油光。
他瞥了眼后视镜，科技园的监控塔在雨雾中像根巨大的竹节，塔顶的探照灯正扫过车厢 。
那里装着给高明的 “特殊礼物”。
高明的办公室突然响起警报，监控屏幕上 b7 仓库的画面变成纯绿色。
他抓起挂坠冲向电梯，挂坠核心的芯片在运动中发出细微的嗡鸣，划痕处闪过红光。
电梯下降时，他看见陈实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拿着片沾着菌液的竹叶，正对着紧急出口的摄像头比划着什么。
b7 仓库的卷帘门被撬开道缝，绿光从缝里渗出来，在地上拼出 “701” 的字样。
高明踹开门时，正看见孙二楞子往竹制容器里倾倒蓝色试剂，容器壁上的刻度显示 “催化剂浓度 300%”。
“你在干什么？” 高明的挂坠突然发烫，芯片的划痕处渗出墨绿色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