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湾社区的梧桐叶刚铺满半条街道,居委会主任选举的红色横幅便已挂满了社区服务中心的门楣。
“选好当家人,共建和谐家”的烫金大字在秋日暖阳下熠熠生辉,一阵风拂过,横幅边角卷起,露出后面“xx化肥厂特约赞助”的小字。
那是去年遗留的旧广告,社区干事图省事,没清理干净。
李小明站在服务中心门口,手里捏着赵胜男刚给的选票样本,指尖被劣质纸张的毛边硌得发痒。
样本上两个候选人的名字印得格外清晰:张桂芬,68 岁,退休小学教师,推荐人栏写着 \"李大芬等 23 名居民\"。
孙二楞子,35 岁,\"速效和谐\" 社区服务公司经理,推荐人栏盖着个模糊的红章,隐约能看出 \"城西街道办\" 的字样。
\"这章有问题。\"
李小明掏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镜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斑。
章的边缘有个极小的缺口,和他上周在特调局档案里看到的 \"黑龙集团合作单位\" 印章特征完全吻合。
他抬头时,正看见孙二楞子穿着锃亮的鳄鱼皮鞋从对面 \"宠乐多\" 超市出来,手里拎着袋进口水果,见人就递烟,金戒指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小李探员,今儿怎么有空视察民情啊?\"
孙二楞子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皮,他故意把 \"探员\" 两个字咬得很重,引得周围几个下棋的老头都抬起头。
\"我这安防系统可是高科技,到时候保准咱社区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李小明没接他的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选票样本:\"孙经理,听说这系统是黑龙集团淘汰的库存?\"
孙二楞子脸上的笑僵了半秒,随即又咧开嘴:
\"年轻人就是懂行!库存怎么了?便宜又好用,还能给社区省经费呢。\"
他凑近两步,烟草混着劣质古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不像某些人,就知道跳广场舞,能跳出安全来?\"
这话恰好被拎着菜篮子经过的李大芬听见。
老太太把竹篮往地上一顿,芹菜叶子溅了孙二楞子一裤腿:\"你说谁呢?广场舞怎么了?能强身健体,能团结邻里,总比你们这些藏着掖着的勾当强!\"
她身后跟着七八个穿亮粉色舞服的大妈,手里的红绸扇 \"唰\" 地展开,像一群开屏的孔雀。
\"李大芬,别给脸不要脸。\" 孙二楞子收起笑,眼神冷得像冰,\"我表哥可是区民政局的,真要较起真来,你们那健身角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
李小明突然注意到,孙二楞子说话时,右手食指在裤缝上快速点了三下 。
这个动作他在司马金元的监控录像里见过,是他们内部确认 \"计划启动\" 的暗号。
他悄悄按下口袋里录音笔的开关,金属外壳硌得肋骨生疼。
【检测到潜在威胁信号,和谐能量 - 50 点(当前 9820 点)。】
系统提示音刚落,赵胜男的加密通讯器就震动起来。
她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特调局会议室特有的空调杂音:\"小明,我们截获孙二楞子和他表哥的通话,他们在选票上动了手脚,用的是 ' 和谐模拟器 ' 的残留技术,能让填票人下意识选第二个选项。\"
李小明捏着选票的手指猛地收紧:\"我现在就去社区服务中心,把选票换成新的版本。\"
\"小心点,\" 赵胜男的声音顿了顿,\"孙二楞子的人已经在服务中心周围布点了。诸葛铁牛会去接应你,他带了紫外线手电筒,能帮你识别被篡改的选票。\"
挂断通讯器后,李小明发现孙二楞子已经带着人朝着服务中心走去。
其中,有一个身着黑色t恤的年轻人,后腰处鼓起,好似藏着家伙。
他绕到服务中心的后门,此时,院墙根的野菊花丛中突然蹿出一个黄色的身影。
旺财叼住他的裤腿,使劲往旁边拽。
原来,诸葛铁牛正蹲在枇杷树后,手中举着一盏紫外线灯,灯光在树叶上映照出点点荧光。
\"选票在办公桌下的纸箱里,\" 诸葛铁牛往他手里塞了个沉甸甸的布袋,里面是连夜印好的新选票,纸张边缘还带着油墨味,\"孙二楞子的人刚走,说是去买矿泉水了。\"
服务中心的办公室里,弥漫着樟脑丸与旧报纸混合的气味。
李小明蹲在办公桌下方,纸箱内的选票散发着廉价油墨的刺鼻气息,每张选票的右下角都印着一个极小的广场舞图案。
这是他设计的防伪标记,只有借助紫外线灯才能看清。
他正专注地更换着,突然,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孙二楞子那大嗓门打破了寂静:
“表哥,你放心,选票的芯片已经激活,只要用笔在选项上划一下,就会自动识别并修改……”
李小明赶忙缩到文件柜后面,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肋骨。
文件柜中堆满了社区的旧档案,1998年的抗洪捐款名单上,李大芬的名字旁画着一个小小的五角星。
2003年的Fd防控记录里,王翠花的丈夫王建国捐赠了50个口罩,备注写着“自家药店存货”。
这些泛黄的纸片,蓦地让他回想起赵胜男说过的话:“社区并非冰冷的数据,而是活生生的人。”
孙二楞子和他表哥把一个黑色的 U 盘插进电脑,屏幕上闪过一行绿色代码,和 \"和谐模拟器\" 的后台程序一模一样。
\"就算他们换了选票,笔是我们提供的,一样管用。\" 表哥得意地笑,啤酒肚在衬衫下颤巍巍的,\"这可是黑龙集团的最新技术,能通过笔尖的压力感应修改选项。\"
等他们走远,李小明才敢从文件柜后钻出来。
冷汗浸透了后背的 t 恤,他看着桌上那盒印着 \"社区选举专用\" 的签字笔,突然想起自己设计防伪选票时,完全没考虑到 \"笔\" 这个环节 。
就像上次疫苗事件,他算出了 98% 的有效率,却漏掉了体重低于 5 公斤的动物需要减半剂量。
【检测到目标(李小明)方案缺陷,和谐能量 - 200 点(当前 9620 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