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先帝遗诏，亲笔指定，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 狄尚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目光如冷电般扫过刚才发声最响的几人，“北境的江山，还由不得你们在此，为所欲言，肆意揣测！”
就在这时，吏部侍郎，一个平日里以“敢于直谏”自居、实则早已投靠四皇子的官员，梗着脖子站了出来，他自恃资历老，背后有人，竟直视狄尚，语气带着明显的挑衅：“非是臣等揣测！只是先帝驾崩之前，殿内唯有殿下您与福公公等寥寥数人！究竟发生了什么，谁能说得清楚？这遗诏是真是假，又如何能让天下人信服？！臣等只是要一个明白！”
他将“殿下”二字，咬得格外清晰，充满了不承认与新帝身份的意味。
狄尚的脚步停在了吏部侍郎面前，极近的距离。
他微微偏头，看着对方因激动而涨红的脸，轻声重复道，语气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殿下’？……‘殿下’？”
那吏部侍郎被他看得心底发毛，正欲再言。
电光火石之间，谁也没有看清动作，只见狄尚宽大的龙袍袖口似乎只是轻微一颤，一道寒光如同毒蛇出洞，骤然闪现，一柄样式古朴、刃口泛着幽光的匕首，已然握在他手中。
“你——”
吏部侍郎瞳孔骤缩，惊骇之色刚刚浮现，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格挡或后退的反应。
“噗嗤——”
利刃精准而狠辣的刺入了他的心脏，力道之大，伤口之深，血溅当场。
吏部侍郎脸上的表情凝固了，难以置信的低头看了看没入胸口的匕首柄，又看了看狄尚那双冰冷得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张了张嘴，却只涌出一股血沫，随即身体一软，重重的栽倒在地，鲜血迅速在他身下蔓延开来，染红了光洁的地面。
整个过程，快得只在呼吸之间。
狄尚缓缓抽出匕首，任由血珠沿着刃口滑落。
他看都没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只是用匕首尖端，轻轻拨弄了一下吏部侍郎歪倒的头颅，语气轻蔑，如同拂去一粒尘埃：“既然爱卿如此想知道都发生了什么……朕，便送你下去，亲自问问先帝吧。”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扫向已然呆若木鸡、面无人色的满朝文武，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凛冽的杀意，如同寒风刮过殿宇：“对朕大不敬者——死！”
整个金銮殿，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只有那浓郁的血腥气，在不断弥漫，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一些胆小的文官已经开始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刚才还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代表，此刻全都噤若寒蝉，冷汗浸透了内衫。
狄尚提着滴血的匕首，慢悠悠的踱步，走向文官队列的前排。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御史大夫武大人的身上。此人，是已故二皇子狄戎的岳丈，是狄戎余党中地位尊崇、影响力巨大的核心人物，刚才虽未直接出声，但那眼神中的不服与怨毒，狄尚看得清清楚楚。
武大人感受到那如同实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身体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如同秋风中的筛糠，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脸色惨白如纸，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
狄尚在他面前站定，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关切”，问道：“武大人，方才……吏部侍郎说了那么多话，想必你也听累了，渴了吧？”
武大人嘴唇哆嗦着，牙齿咯咯作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狄尚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厌弃，不再多言。
手臂再次扬起，寒光一闪，
“噗——”
又是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武大人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双手徒劳的想去捂住脖颈间喷涌的伤口，却只是徒劳，身体软软的瘫倒下去，与吏部侍郎做了伴。
狄尚甩了甩匕首上的血滴，看着武大人尚未瞑目的双眼，淡淡的补了一句：“既然渴了，就去喝点孟婆汤，润润喉吧。”
接连两位重臣，就在这象征着国家最高权力和法度的金銮殿上，被新君亲手诛杀，理由简单而粗暴——不敬。
这已不再是立威，这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恐怖统治。
狄尚提着血淋淋的匕首，转身，重新走向那高高的龙椅。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所有大臣齐刷刷的、如同被砍倒的麦秆般跪伏下去，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先前所有的质疑、不甘、算计，在这绝对的血腥与暴力面前，全都化为了乌有，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新帝登基——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的声音，这一次，充满了颤抖，却也前所未有的整齐和“虔诚”。
狄尚一步步踏回丹陛，重新坐回那张冰冷的龙椅。他俯瞰着下方黑压压跪倒的臣子，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用鲜血铺就的王座，注定无法安稳。但至少此刻，他用最直接的方式，让所有人都明白了，在这北境的朝堂之上，谁才是唯一的主宰。
至于以后……他握了握拳，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匕首的冰冷和血液的粘腻。
那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次日早朝，金銮殿内的气氛与前一日截然不同。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使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压抑。
百官垂首，禀报声都比往日低了三分，再无一人敢直视龙椅上那位玄衣素麻、面色冷峻的新君。
议题进行到一半，是关于为先帝扩建皇陵。工部尚书正提心吊胆的陈述着预算，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摩擦的铿锵之音。
一名殿前侍卫统领快步上殿，单膝跪地：“启禀陛下！宫门外，大楚战王楚怀蘅，前来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