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让周围几桌的商界老板们都注意到了。
他们顺着腾龙董事长的目光看过去,当看清那位老者的面容时,一个个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天!
这不是那位已经退下来的鲁省“老一”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时间,整个商界圈子都炸了锅。
几个反应快的老板,立刻端着酒杯,找着各种借口围了过去。
“肖大爷,您好您好,我是做建材生意的,上次在省里的招商会上,有幸远远见过您一面!”
“肖大爷,我是搞物流的,听说市里南边那块地皮要规划物流园,您给掌掌眼?”
“肖大爷……”
原本清净的角落,瞬间变得比主桌还要热闹。
张远看着院子里这奇怪的一幕,也觉得有些纳闷。
那一桌子人,他有点印象。
尤其是那个敞开了肚皮猛吃的赵佑,他记得清清楚楚。
这不就是上次在医院里,跟在那个老干部身边的跟班吗?
他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了被围在中间的那个老者。
虽然隔得有点远,但那身形,那气度……
没错了!
就是那位老干部!
他怎么也来了?
就在张远愣神的时候,那位被众人围着的老干部,似乎也感应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冲着张远微微点了点头。
这一个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张远也连忙回以一个善意的微笑。
他俩这番隔空互动,虽然隐蔽,却还是被周围一些有心人给看到了。
那些原本还对张远这个“烧大席的”有些轻视的宾客,此刻心里都翻起了惊涛骇浪。
“我没看错吧?刚才……那位大人物,是在跟那厨子打招呼?”
“好像是啊!我的天,这厨子什么来头?居然认识这种级别的人物?”
“怪不得林厅长家结婚要请他来做菜,这人脉……不简单啊!”
张远可没工夫理会别人的想法,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
他几步走到林震身边,一把拉住他。
“林叔,忙着呢?”
“哎,远子啊!”
林震喝了不少酒,舌头都有点大了,一张脸红得跟关公似的。
“不忙不忙,有事?”
张远指了指角落里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那一桌,压低了声音问道:“林哥,那位老爷子,是哪路神仙啊?”
“怎么这么多老板围着他?”
林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神瞬间就清醒了几分。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被人群中一道锐利的目光给硬生生瞪了回去。
那道目光,来自赵佑。
林震打了个哆嗦,连忙改口,含含糊糊地说道。
“哦……他啊,一个……一个老前辈。”
“我们齐鲁大地上有名的……有名的基层干部!”
“基层干部?”张远一脸不信。
“基层干部能有这排场?你看那些老板,一个个跟孙子似的。”
“嗨,你不懂。”林震眼神躲闪,开始胡说八道。
“这位老前辈呢,虽然级别不高,但是吧,他……”
“他见多识广,认识的人多,路子野!”
“所以这些老板都有求于他。”
说到这,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说白了,就是个……混场子的该溜子!”
“该溜子?”张远差点笑出声。
他看着那个被一群身家过亿的老板们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气定神闲地吃着东坡肉的老爷子,怎么看也不像个“该溜子”。
“林叔,你可是厅长,你会认识一个该溜子?”张远继续追问。
“我……我这不是……也有求于他嘛!”
林震急得满头大汗,感觉自己快要编不下去了。
“行了行了,远子,我不跟你说了,那边亲戚还等着我敬酒呢!”
说完,林震就跟脚底抹了油似的,一溜烟跑了,生怕张远再多问一句。
张远站在原地,挠了挠头,一脸的疑惑。
他看着林震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处那位气场强大的“该溜子”老爷子,心里越发觉得这事儿不对劲。
林震,绝对在撒谎!
就在这时,新郎官林鹤好不容易从亲戚们的“围剿”中脱身,一溜烟跑回了主桌。
他累得气喘吁吁,端起桌上的茶水就灌了一大口。
“我的妈呀,结婚比上班还累!”
他抱怨了一句,然后拿起筷子,就准备对自己心心念念的那盘扣肉下手。
结果筷子刚伸出去,盘子就被人端走了,换上了一盘热气腾腾的四喜丸子。
林鹤心里那个气啊,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扣肉离他而去。
他也不挑了,夹起一个大丸子就往嘴里塞,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喊。
“爸,你快来吃点东西啊!”
“菜都快没了!”
张远看着他这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一动,就走到了他旁边。
“林哥,歇会儿?”
“小张……张师傅!”
林鹤嘴里塞满了东西,差点噎着,赶紧咽下去,站起来受宠若惊地看着张远。
“您怎么过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他对自己这位新晋偶像,那可是发自内心的崇拜。
今天这大席,办得太有面子了!
不光自己老丈人那边被彻底吃服帖了。
连带着那些眼高于顶的亲戚,一个个都跑来问他,能不能要到张师傅的电话,以后家里有喜事也想请。
这面子,给得足足的!
“别客气,坐。”
张远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脸上的表情却不像平时那么云淡风轻。
林鹤一看他这架势,也立马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跟着坐下。
“小张师傅,您说,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只要是我知道的,绝不瞒着您!”
他拍着胸脯保证,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今天必须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远也不绕弯子,抬手就朝着角落里那最热闹的一桌指了过去。
“那位老干部,到底是谁?”
林鹤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眯着眼瞅了瞅。
“哦,您说那位啊!”
他恍然大悟,随即压低了声音。
“那是咱们鲁省商会的会长,搞房地产的,身家好几百个亿呢!”
“我爸说,今天来的这些老板,一大半都是他带过来的。”
说完,他还撇了撇嘴,小声补充了一句。
“不过都是些商人,互相给个面子,逢场作戏罢了,以后咱们也未必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