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掌心的血已经干了,指甲缝里还卡着答题卡碎片的纸屑。他站在主会场边缘,袖口压着匕首柄,指节微微发烫——那张编号999的卡还在内袋里跳,像块快炸的电池。
司藤正在台上试音,话筒“喂喂”两声,全场安静下来。
“欢迎来到第一届苍城山妖藤选美大赛!”她声音清亮,“今天不仅有来自三十六峰的顶级藤王争霸,还有神秘嘉宾空降点评——让我们掌声欢迎评委团!”
台下掌声雷动,弹幕刷成一片:“老板娘今天走御姐风?”“说好的复活丘山呢?”“这舞台绿得有点渗人啊。”
谢无妄没笑。他知道,真正的开场不是司藤的台词,而是那个Id叫“菌菇不保”的人,到底想怎么炸。
他刚把视线扫向后山雷达峰方向,舞台音响突然“滋啦”一声,紧接着,《最炫民族风》的前奏猛地炸响。
全场一愣。
司藤脸色变了:“谁动的控台?”
音乐还在响,而且越来越大声。更诡异的是,台边那些装饰藤蔓开始抽搐,像是被电流穿过,根部泥土微微隆起。
谢无妄右眼一刺,金纹闪了一瞬。白切黑领域自动触发,视野里一道淡红色信号线从后山直射而来,终点落在舞台主控台的音频接口上。
果然是远程操控。
他不动声色,指尖一弹,掌心那片带血的答题卡碎片滑进袖口,顺着衣摆垂落,精准卡进话筒底座的接缝。
因果值顺着血液渗入系统回路。三秒后,音乐戛然而止。
全场安静得能听见风刮过藤叶。
司藤喘了口气:“刚才……是技术故障?”
没人回答她。
因为下一秒,三股藤蔓“轰”地暴起,像毒蛇般扑向评委席。观众尖叫四散,弹幕瞬间刷爆:“藤蔓活了!”“这不是直播是凶播!”“快跑啊它咬人!”
谢无妄早有准备。他抬脚踹翻火盆,燃烧的答题卡灰烬被热气卷上半空,遇风即燃,化作一片金色孢子雨,洒向暴动藤蔓。
向日葵能量阵启动。
孢子落地生根,转眼长成密密麻麻的向日葵墙,把三股攻击藤蔓死死缠住。藤蔓挣扎几下,动作突然僵住——超纲题防御协议生效,系统开始对它们的行为进行逻辑判定。
“行为模式:突袭评委。”
“判定结果:不符合‘选美流程’,行动驳回。”
藤蔓当场定格,像三根被拔掉电源的机械臂。
台下观众懵了:“刚才那片花……是凭空长出来的?”
“我录了,慢放十倍,那灰烬落地的时候在发光!”
“这男的站那儿一动不动,是不是幕后大佬?”
谢无妄没理他们。他跃上高台,反手将最后一张答题卡碎片拍进主控台。屏幕闪了闪,跳出一行字:
【防御协议升级完成】
【逻辑锁链覆盖全场】
【违规行为将触发‘高考式扣分’】
他刚收手,忽然听见山道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美团急送!十二份麻辣兔头,到货!”
所有人回头。
颜福瑞穿着荧光黄外卖服,拎着十二个冒烟的餐盒,一头撞进会场。他抹了把汗:“这单超时三分钟,客户说要差评……”
话没说完,他脚下一滑,一个餐盒脱手飞出,直奔舞台角落的答题卡凹槽。
谢无妄瞳孔一缩。
他知道这单外卖是谁点的——系统007三天前强制给他接了个“惩罚任务”:必须让颜福瑞在指定时间送达指定地点,否则扣除一千因果值。
他当时没多想,随手在订单备注写了句:“洒了算你赔。”
现在他明白了。这不是惩罚,是陷阱。
餐盒撞上凹槽的瞬间,答题卡碎片“嗡”地一震,两者共振,能量逆流。
“轰——!”
爆炸声不大,但冲击波极强。舞台地砖炸开一圈裂纹,所有藤蔓剧烈抖动,连向日葵墙都开始枯萎。
弹幕炸了:“外卖炸了舞台?!”
“这哥们是来送死的吧!”
“兔头还能当炸弹使?”
颜福瑞趴在地上,一脸懵:“我就送个餐……怎么还带爆破服务?”
谢无妄却笑了。
他闭眼,混沌之瞳残余感知顺着爆炸的因果链反推——血、卡、外卖、信号源……链条一路延伸,最终锁定在一个移动节点上。
有人正用《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实体书作为增幅器,远程操控这场混乱。
而操控的载体,是一个名叫单志刚的男人。
他刚睁开眼,就看见山道尽头走来一人。
单志刚穿着洗得发白的布衣,手里捧着一本焦黑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书页边缘泛着诡异的光。他步伐平稳,眼神空洞,像是被人远程操控的提线木偶。
谢无妄认得他。刈族后裔,本该继承“断脉刀”的血脉战士,现在却被抽走了能力,塞进一本破书当电池。
单志刚走到舞台边缘,缓缓举起书本。
书页自动翻动,一道扭曲的能量场扩散开来。被定格的藤蔓再度暴起,挣脱向日葵束缚,朝评委席再次扑去。
观众彻底乱了,四散奔逃。司藤被助手拽着往后退,声音都变了:“谢无妄!现在怎么办!”
谢无妄没动。
他从袖中抽出匕首,刀柄上的“生死看淡”四个字被血浸得发黑。他划破指尖,血滴在墨玉玉佩上。
系统007断断续续蹦出几行字:
【检测到非法信号源……】
【关联编码Yx-07-23-8848……激活中……】
【警告:剧情崩坏度48.7%……接近临界……】
谢无妄冷笑,将匕首插入地面。
刀身传导混沌之瞳的残余感知,顺着能量流反向追踪。他闭眼,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无形的网——苍城山地下暗网节点密布,而那个操控单志刚的信号,正从其中一个节点持续输出。
位置锁定:苍城山北麓,废弃信号站。
他拔出匕首,甩手将一滴血弹向单志刚。
血珠在空中划了道弧,没落地,反而悬停半空,像被什么东西吸住。
紧接着,单志刚胸口浮现出一道暗红色纹路,和答题卡碎片的编码一模一样。
果然是被植入了因果回溯程序。
谢无妄抬手,正准备启动最后一步反制,忽然听见系统007发出一声尖锐警报:
【警告!检测到《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实体书能量溢出!】
【目标正在尝试改写‘选美规则’!】
【新规则生成中:‘颜值即真理,不服者淘汰’——】
话音未落,单志刚猛地合上书本。
全场骤然一静。
所有藤蔓停止攻击,缓缓垂下,像在行礼。紧接着,它们的表皮开始发光,迅速重组,形成一张巨大的投影屏。
屏幕上,一行字缓缓浮现:
【第一届妖藤选美大赛】
【最终规则:现场颜值最低者,当场淘汰】
全场哗然。
司藤脸色发白:“这规则谁定的?!”
弹幕瞬间炸锅:“这不摆明针对我吗?”“我长得丑我有罪?”“这比赛成修罗场了!”
谢无妄站在高台边缘,风吹动他的衣角。他低头看了眼掌心,最后一片答题卡碎片正在发烫,边缘开始碳化。
他知道,对方不只是想搞乱比赛。
他们是想用“颜值审判”制造群体恐慌,逼出隐藏在人群中的高颜值目标——很可能是下一个碎片持有者。
而这套规则,正是从《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里提取的“社会性淘汰模型”。
他握紧匕首,右眼裂纹深处,金纹又闪了一下。
不能再等了。
他抬脚踏上舞台中央,对着全场麦克风,声音冷得像刀:
“既然要淘汰——”
“那就从规则制定者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