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羽帝国的太子左沐凡重金求取地心火莲子未果,正准备放弃之时,白宸却拿出了一枚更加需要的紫霄雷元果,这让左沐凡震惊无比。
同时,这种被彻底看穿的感觉,让他脊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
白宸并未回答他的失态诘问,只是淡淡道,“此果,换你一个人情。并非帝国皇室的承诺,而是你,左沐凡,个人的一个承诺。他日若有所需,我会找你。”
话音未落,左沐凡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手臂甚至因急切而微微抬起,又强行克制着放下。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目光死死锁在那枚紫霄雷元果上,呼吸粗重,仿佛溺水之人看到了唯一的浮木,那是一种混合了极度渴望与巨大震惊的急切。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声音因情绪剧烈波动而显得有些沙哑急促,“此情!我左沐凡铭刻于心!但有驱策,万死不辞!”
他几乎是抢步上前,动作甚至带上了一丝失态的匆忙,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从白宸手中接过那枚果实。
指尖触及果实的刹那,那精纯温和的雷属性灵力涌入,让他浑身一颤,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与激动,最后化作一种沉重的、心领神会的感激。
他紧紧攥着那枚雷元果,仿佛握着世间最珍贵的希望,再次深深看向白宸,所有试探、算计、太子的矜持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只剩下最纯粹的郑重。
“鬼刀兄…大恩…不言谢!告辞!”
他猛地抱拳,旋即毫不犹豫地转身,与左忘川迅速离去,那背影竟带着几分迫不及待的急切,与来时从容不迫的姿态判若两人。
冰砾之后,寒风依旧如刀般呼啸,卷起漫天细碎的冰晶,折射出凄冷的光泽,却丝毫吹不散此地因方才那场交易而残留的微妙与沉寂。
影魅凝望着左沐凡二人消失的方向,纤细的柳眉微微蹙起,她转向白宸,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心疼与不解,“小宸儿,那枚紫霄雷元果…我记得你也是在秘境深处,历经险阻才得以收取,其珍稀程度,恐怕犹在火莲子之上。就这般…轻易换了他一个人情?”
她的语气里没有半分责备,唯有纯粹的困惑与一丝为他感到的不值,那枚果实背后所代表的艰辛与风险,作为末刃中实际上与鬼刀最为亲近之人,她仍历历在目。
那雷元果显然对治疗特定伤势有奇效,更是罕见的雷属性天材地宝,其价值难以估量。
白宸尚未回答,一旁的鬼渡人却忽然发出了一声极轻的、仿佛洞悉一切的冷哼。
他笼罩在黑袍下的身影微微动了动,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那小子所求救之人,所受乃是极阴寒的雷煞之伤,或是修炼至阳雷法出了致命岔子,导致阳极阴生,反噬己身。地心火莲子至阳刚猛,若用之,虽能压制,却如烈火烹油,稍有不慎便是雪上加霜,甚至可能彻底毁其道基。”
他顿了顿,笼罩在宽大兜帽下的头颅似乎极轻微地转向白宸的方向,那目光仿佛能穿透阴影,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锐利。
“而这紫霄雷元果,”他沙哑的声音继续不紧不慢地响起,每个字都透着沉稳与笃定,“其真正价值,在于内蕴的那一丝先天生灭雷元,性质中和,阴阳自洽,其力沛然,其性却温润如春雨。对于修复那等特定的道基损伤,乃是拨乱反正、对症下药的无上圣品,绝非蛮力冲刷的火莲子可比。”
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一丝冷静的权衡,“不过,此果功效极为专一,于寻常修行破境,并无太多额外裨益。用一枚功效专一、对你我而言暂无用处的异果,去换幽羽帝国未来国君一个实实在在、死心塌地的人情…这笔交易,怎么看,都算不上亏。”
白宸静立原地,听着鬼渡人抽丝剥茧的分析,黑纱之下并未有任何神色波动。
闻言,他只是极轻微地颔首,从喉间逸出一声低沉的,“嗯。”
这简单的一声,已然表明他完全认同鬼渡人的判断,一切权衡利弊,早已在他心中明晰。
他下意识地收拢手臂,低头看向怀中。
那妖异少年依旧双眸紧闭,长睫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仿佛沉睡在永寂的梦境里。
白宸的目光在其上停留了一瞬,眸光深处,似有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情绪悄然沉淀,变得更加幽深难测。
旋即,他抬起头,不再有丝毫迟疑。
“走。”
一个字,冷冽如冰,斩断所有思绪。
他率先转身,衣袂在寒风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迈步便朝着冰原深处行去。
影魅纤细的眉毛轻轻一挑,压下心头翻涌的疑惑,与身旁气息沉凝的鬼渡人一同迈步,紧随上白宸的背影。
疾行之中,寒风将她的话语送入前方那笼罩在黑袍下的身影,“喂,老怪物,你怎会对那果子的药性,还有那太子所求之人的伤势…如此清楚?”
鬼渡人头也未回,只是从宽大的兜帽下传来一声极轻蔑又带着几分不耐的冷哼,沙哑的嗓音裹挟着风传来。
“小娃娃。”
话语落下,他便不再多言,仿佛解答这种问题本身就是一种降格,只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和一旁被噎得一时语塞、只能暗自磨牙的影魅。
影魅正欲再追问些什么,前方白宸那雌雄莫辨的嗓音却已平静响起,穿透寒风,为她解开了谜团:
“左沐凡的父亲,昔年在人魔大战的最终决战里,被魔族血族族长以秘法重创,虽侥幸捡回一命,却遭阴毒雷煞侵入心脉,蚀腐道基,多年来如同活死人般缠绵病榻,全靠帝国资源吊着一口气。”
他语速平稳,仿佛在陈述一件众所周知的事实,然而其内容却涉及帝国秘辛。
“幽羽帝国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宗室强藩,权臣虎视。左沐凡能以太子之位稳坐至今,并非仅凭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