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未散，苏阳的身影就立在废墟边缘，白色t恤上沾了些灰尘，却掩不住他眼底翻涌的戾气。
他看着被老人们围在中间、接受着一声声感激的冰玄天与宋依安，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刚才解决厉鬼时的得意，此刻尽数被嫉妒啃噬得干干净净。
“凭什么？”
他低声嘶吼，声音里满是扭曲的怒意，“明明是我出手灭了那只不入流的玩意儿，这些蝼蚁的感谢，却要落在你们头上？”
话音未落，苏阳周身的魔气骤然暴涨，不再是方才压制厉鬼时的半分。
归墟境初窥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巨山，狠狠砸在整个小区上空，原本被冰玄天护盾驱散的阴冷，瞬间卷土重来，且更胜百倍。
老人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一个个脸色发白、浑身瘫软，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远处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叶片蜷缩发黑，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机，地面甚至开始震颤，细碎的裂纹顺着地砖蔓延，像是有巨兽在地下蛰伏。
“你疯了！”
宋依安脸色剧变，一把将身边的老人护在身后，对着苏阳厉声呵斥。
冰玄天早已收起冰盾，墨色身影瞬间挡在宋依安与老人们身前。
他掌心一翻，一道冰蓝色的灵光闪过，冰魄枪凭空凝现，枪身剔透如千年寒玉，枪尖萦绕着刺骨的寒气。
他体内耀彻境执守的灵力疯狂运转，枪尖点地，低喝一声：“冰华绽！”
无数极致寒冷的冰晶花瓣从枪尖飘散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道冰蓝色的屏障，将老人们与苏阳隔绝开来。
宋依安也立刻反应过来，袖中玉清昆仑扇悄然滑入手心，扇面轻摇，莹白的灵力顺着扇骨流转，她指尖一动，扇骨如飞箭般射出，正是【岚羽箭】。
数枚扇骨钉在冰屏障边缘，灵力注入其中，让冰晶屏障上多了一层温润的灵光，勉强撑住归墟境威压的碾压。
“蝼蚁就该有蝼蚁的样子，既然看不到我的好，那就都去死！”
苏阳眼中只剩疯狂，抬手对着人群的方向，五指猛地攥紧。
浓郁的黑色魔气在他掌心凝聚，化作一柄漆黑的长矛，矛尖闪烁着幽冷的光，周围的空气都被魔气侵蚀得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随手一掷，黑色长矛带着破空的尖啸，直冲向冰玄天的冰晶屏障。
“砰！”
黑色长矛撞上屏障的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炸开。
冰玄天闷哼一声，握着冰魄枪的手微微颤抖，枪尖插入地面才稳住身形。
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碎石被压得粉碎，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冰晶屏障上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那些美丽的冰晶花瓣接连碎裂，化作寒气消散。
宋依安也不好受，岚羽箭被魔气震得倒飞而回，她伸手接住，灵力反噬让她手臂发麻，脸色苍白如纸。
这不过是苏阳随手一击，却几乎击碎了两人合力布下的防御。
归墟境与耀彻境、镜心境之间的鸿沟，此刻如同天堑，清晰得令人绝望。
“还愣着干什么？”
宋依安咬着牙，一边用流云拂挥出柔和罡风，暂时阻挡魔气蔓延，一边转头看向身后吓得魂飞魄散的老人们，“必须先把他们送走！”
冰玄天点头，抬手一挥，【镜反射】瞬间凝现，一面光滑如镜的冰壁挡在身前，勉强延缓了苏阳再次攻击的意图。
宋依安趁机转身，掌心莹白灵光扩散，化作细密的光丝，轻轻缠绕上每一位老人的眉心。
她闭着眼，灵力小心翼翼地游走在老人们的识海，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数抹去。
不过片刻，老人们眼中的恐惧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茫然。
宋依安深吸一口气，扇面再摇，璇玑步踏出优雅的轨迹，灵力托着他们的身体，缓缓飘起，朝着小区外安全的街道送去。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身，重新站到冰玄天身边，只是脸色比刚才更差了几分，握着玉清昆仑扇的手微微发颤。
“呵，都自身难保了，还在做这些无用功？”
苏阳看着她的动作，发出刺耳的嗤笑，“宋依安，你和冰玄天一样，都是伪善的蠢货！你以为这样就能救得了他们？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的善良一文不值！”
宋依安抬起头，眼底没有了刚才的焦急，只剩一片清明。
她握着玉清昆仑扇，扇面轻展，对着苏阳轻声问道：“你是那种得不到别人的称赞，就无法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连战斗都要靠着旁人认可才能支撑的软弱之人吗？”
“你说什么？”
苏阳猛地眯起眼，像是被戳中了最痛的地方，周身的魔气瞬间变得狂暴，黑色的气浪卷着碎石腾空，“软弱？我会软弱？”
他想起在清城被帝君涛碾压时的绝望，想起在咖啡馆被冰玄天无视时的屈辱，想起此刻这些凡人只围着两人道谢的场景，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本来，我还想着跟冰玄天好好玩玩，让他慢慢感受绝望的滋味，”
苏阳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毁天灭地的疯狂，“但现在，我会让你们亲眼看看，归墟境的力量，究竟有多恐怖！”
话音落下，苏阳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归墟境的速度远超两人想象，只留下一道黑色的残影。
他抬手一掌拍向冰玄天，掌心的魔气凝聚成漩涡，所过之处，地面直接塌陷出数米的深坑，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周围残存的矮墙、花坛瞬间被魔气绞成齑粉。
冰玄天反应极快，【寒狱突刺】瞬间施展，人枪合一化作一道极寒的蓝白色流光，堪堪避开掌风。
可他的动作在苏阳眼中慢如龟爬，苏阳不闪不避，后背泛起一层黑色魔纹，冰魄枪的枪尖刺在上面，只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连一道痕迹都没能留下，反而震得冰玄天手臂发麻，枪势顿泄。
“太慢了，冰玄天。”
苏阳冷笑一声，反手一掌拍在冰玄天的胸口。
冰玄天如遭重击，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出去，重重撞在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上。
树干瞬间断裂，树身被寒气冻结后又被魔气侵蚀，“咔嚓”一声碎成数段，树叶簌簌落下，他捂着胸口，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渗出，脸色苍白如纸，冰魄枪险些脱手。
宋依安见状，立刻挥扇，风吟·缚瞬间施展，无数道无形的风之丝线朝着苏阳缠绕而去，试图束缚他的动作。
可她与冰玄天毫无默契，此刻冰玄天刚好从地上爬起，风之丝线不仅没缠住苏阳，反而险些绊到冰玄天的脚步。
苏阳轻松避开丝线，看着两人混乱的配合，笑得更加肆无忌惮：“就这？宋依安，你看看他，连和你配合都做不到，跟着他有什么意思？”
他一步步朝着宋依安走去，周身的魔气愈发浓郁，天空原本只是阴沉，此刻却乌云翻滚，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混合着魔气，让雨水都带着一丝刺骨的寒意，落在地上竟泛起淡淡的黑痕。
“过来我这边。”
苏阳伸出手，语气带着诱惑，“只要你归顺我，我可以让你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狼狈地守护一群蝼蚁。”
宋依安没有理会他的诱惑，扇面一合，【玉清护身障】瞬间展开，半透明的灵气屏障挡在身前，同时对着冰玄天喊道：“用【冰华绽】牵制他！”
冰玄天咬着牙再次站起，冰魄枪在掌心一转，【冰华绽】再次施展，冰晶花瓣朝着苏阳的周身刺去。
可他灵力耗损严重，花瓣的密度远不如刚才，苏阳只抬手一挥，魔气便将花瓣尽数绞碎。
与此同时，宋依安趁机绕到苏阳身后，扇骨再次射出，岚羽箭带着寒气直逼他后心，可她刚出手，就见苏阳身影一晃，竟瞬间出现在她身前，一掌直拍她的屏障。
“砰！”
玉清护身障瞬间破碎，宋依安被震得连连后退，撞在冰玄天身上，两人齐齐踉跄了几步。
苏阳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眼中满是戏谑：“配合这么差，还敢分头攻击？看来你们是真的想早点死。”
他抬手对着旁边一栋居民楼，掌心魔气凝聚，轻轻的随手一推。
一道黑色的气浪呼啸而出，撞在楼体上，“轰隆！”
整栋六层居民楼的墙面瞬间坍塌，砖石倾泻而下，烟尘弥漫中，楼体朝着一侧倾斜，眼看就要彻底倒塌。
雨水越下越大，混合着魔气，让整个魔都的天空都变得一片漆黑，连远处的高楼都只剩模糊的轮廓。
冰玄天握着冰魄枪，枪尖微微颤抖，宋依安紧攥着玉清昆仑扇，指节泛白。两人都浑身是伤，灵力所剩无几，可他们看着苏阳的眼神，却没有半分退缩。
而苏阳站在雨幕中，白色t恤早已被雨水浸透，却丝毫不影响他身上的威压，他甚至还在狂笑，仿佛这场战斗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场随意摆弄猎物的游戏。
他还没动用全力，可这半分力量，已足以将两人逼入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