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的鸡汤面还冒着热气，李钰捏着筷子的手却比刚才稳了许多。
听到宋依安说要训练自己，他先是愣了愣，随即用力点头。
眼眶里的红意还没完全褪去，却多了几分期待：“真的……真的可以吗？我从来没接触过修炼，连灵力是什么都不知道。”
“没关系，谁都是从不会开始的。”
宋依安把空碗推到一边，语气轻松，“不过修炼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你得有耐心。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之后再制定计划。”
“落脚？”
李钰挠了挠头，有点为难，“大学城附近的酒店都不便宜，而且……我手里的钱也不多。”
宋依安闻言笑了，指了指窗外不远处的教学楼，那是大学城最高的一栋楼，楼顶的天台在阳光下隐约可见：“不用住酒店，咱们去天台就行。”
“天台？”
李钰眼睛瞪圆了，“可是天台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而且晚上会很冷吧？再说，学校会不会不让上去啊？”
“放心，这些都不是问题。”
宋依安晃了晃手腕，玉清昆仑扇的扇穗轻轻摆动，“屏蔽监控很简单，至于遮风挡雨……你忘了，我们可不是普通人。”
一旁的冰玄天放下手里的水杯，声音没什么起伏：“天台视野好，方便感知周围的气息，也能及时应对突发情况。吃完饭就过去。”
李钰还是有点懵，下意识追问：“可是……要怎么上天台啊？那栋楼的天台门不是锁着吗？难道要爬楼梯上去？”
他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亮了亮，又很快暗下去，“我听说修炼到一定境界能飞，大概......是不是要到曜彻境才行？我表哥说过，曜彻境是道途里的重要关卡，能短暂御空飞行的厉害角色……”
他说着，偷偷看了眼冰玄天，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又看向宋依安。
宋依安没直接回答，只是朝着冰玄天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翻了个不太明显的白眼，又轻轻点了点头。
李钰先是没反应过来，盯着两人看了几秒，突然恍然大悟，嘴巴张成了“o”型，小声“哦”了一声。
原来冰玄天就是曜彻境！难怪刚才对付李狂的时候那么轻松，连手都没怎么动，就把人吓得不敢说话了。
他心里又惊又喜，看向冰玄天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崇拜。
冰玄天像是没察觉到他的目光，只是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别浪费时间，吃完赶紧走。李家的人已经注意到这里了，刚才李狂离开的时候，我感知到有三道气息跟着他，应该是监视你的人。”
“监视我的人？”
李钰的脸色瞬间白了，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桌上，“他们……他们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要不要现在就给龙战组打电话？”
“不用。”
宋依安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语气平静却带着底气，“不是他们来找我们，是我们要去找他们。不过不是现在，得等你先有点自保能力再说。”
李钰愣了愣：“找他们？可是……他们那么厉害，我连李狂都打不过，怎么跟他们斗啊？”
“所以才要训练你。”
宋依安看着他，眼神认真，“李钰，我不会一直护着你，冰玄天也不会。真正能保护你的，只有你自己。”
“我们帮你，是帮你找到对抗李家的勇气和力量，而不是替你把所有麻烦都解决掉。你爸妈用命护下你，不是让你一直躲在别人身后的。”
李钰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沉默了很久，才慢慢抬起头，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训练的。”
“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只能看着别人欺负我，看着爸妈……我想保护自己，也想为爸妈做点什么。”
“这就对了。”
宋依安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去天台。”
三人收拾好餐盘，走出食堂。午后的阳光有点刺眼，李钰跟在两人身后，看着宋依安轻快的脚步和冰玄天挺拔的背影，心里莫名踏实了许多。
之前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感，好像在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期待，他好像真的能抓住点什么，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来到教学楼楼下，冰玄天抬头看了眼楼顶，没说话，带着宋依安与李钰。
只是脚尖轻轻一点地面，身体就像一片羽毛似的飘了起来。
宋依安朝着李钰笑了笑，拉起他的手，指尖凝出一丝柔和的灵力，裹住两人的身体：“别怕，跟着我就好。”
李钰只觉得脚下一轻，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上飘，耳边的风呼呼作响，他紧张地闭上眼睛，等再睁开时，已经站在了天台上。
天台很宽敞，铺着灰色的水泥地，角落里堆着几个旧纸箱，远处能看到大学城的全貌，教学楼、操场、宿舍楼尽收眼底，甚至能隐约看到黄浦江的波光。
“这里视野不错。”
冰玄天靠在天台的护栏上，目光扫过四周，指尖的寒气悄然散开，“刚才跟着李狂的三道气息，已经被我暗中逼退了。不过他们肯定还会再来，我们得尽快让他入门。”
宋依安点了点头，拉着李钰走到天台中央，让他盘膝坐下：“李钰，在开始修炼之前，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想修炼？是为了保护自己，还是为了给爸妈报仇？”
李钰愣了愣，双手放在膝盖上，认真地想了起来。
他想起爸妈离开时的样子，想起爷爷冰冷的眼神，想起李狂嚣张的嘴脸，心里一阵刺痛：“我……我想保护自己，不想再被李家的人当成粮食。也想给爸妈报仇，爷爷那么残忍，他就不该活着。”
“这两个理由，都没问题。”
宋依安在他对面坐下，语气温和，“有人修炼是为了守护，有人是为了复仇，有人是为了追求更高的道途，这些都没有对错。重要的是，你要清楚自己的‘道’是什么。”
“道？”
李钰不太明白，“道是什么东西？是修炼的功法吗？”
“不是功法，是你心里的准则。”
宋依安解释道，“比如冰玄天，他的道是‘以力破万法’，认为只要力量足够强，就能解决所有问题，所以他修炼的《冻天诀》都是刚猛的杀招。”
“而我的道，是‘刚柔并济，护佑生灵’，所以我更擅长控场和辅助，不轻易伤人，也不放弃该保护的人。”
她顿了顿，看着李钰的眼睛：“你的道，需要你自己来定。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修炼，从此不再任人宰割，还是为了报仇而修炼，让伤害过你的人付出代价。”
“或者两者都有。但你要记住，无论选择哪条道，都不能迷失自己。不能为了力量，变成像李元昊那样的人，也不能因为害怕，再次放弃自己的坚持。”
李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渐渐清晰起来。
他不想变成爷爷那样残忍的人，也不想再像以前那样懦弱。
他想保护自己，也想让爷爷为爸妈的死付出代价，这就是他的道。
“我想好了。”
李钰抬起头，眼神坚定，“我要保护自己，也要为爸妈报仇。但我不会像爷爷那样伤害无辜，我会守住自己的底线。”
“好。”
宋依安笑了，伸手轻轻放在他的头顶，“现在，闭上眼睛，放松身体，感受我传入你体内的灵力。”
她指尖凝出一丝淡白色的灵力，缓缓注入李钰的体内。
那灵力很温和，像一股暖流，顺着他的经脉慢慢游走，所到之处，之前因为血脉被锁而产生的刺痛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服的暖意。
李钰闭着眼睛，感受着体内的暖流，心里又惊又喜，这就是灵力吗？
原来修炼是这样的感觉，好像身体里多了一股不一样的力量，能驱散所有的寒冷和痛苦。
“灵力是天地间的能量，也是修炼的基础，更是这片土地带给我们的礼物。”
宋依安的声音轻轻传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记住这种感觉，学会主动去感知周围的灵力，把它们引入体内，储存起来。”
“等你能熟练感知和吸收灵力了，我们再教你修炼功法，锻炼体魄。”
李钰认真地点了点头，努力记住体内暖流的感觉，试着去感知周围的灵力。
他能感觉到，天台上的空气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点，那些光点就是灵力，只要他集中精神，就能把它们吸引过来。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宋依安收回手：“今天先到这里，你第一次接触灵力，不能太着急，不然会损伤经脉。接下来，我们开始练体。”
“练体？”
李钰睁开眼睛，有点疑惑，“练体是要做什么？”
“要不就绕着这个天台跑100圈，应该差不多刚刚好。”
宋依安指了指天台的边缘，“跑的时候，要注意调整呼吸，把灵力运转到四肢，这样既能锻炼体魄，也能熟悉灵力的运用。”
“100圈？”
李钰的眼睛瞪圆了，脸色瞬间垮了下来，“100圈下来，我肯定会累死的！”
“不会让你累死的。”
宋依安笑着说，指尖凝出一丝灵力，注入他的丹田，“我在你体内留了一道灵力，等你觉得累的时候，它会自动运转，帮你缓解疲劳，增强体力。”
“练体的目的，就是让你的身体适应灵力，突破自己的极限。只有身体够强，才能承受更多的灵力，才能在以后的战斗中不被轻易打倒。”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李钰，修炼不是享福，是吃苦。如果你连100圈都跑不下来，那以后面对李家的人，面对李元昊，你怎么办？难道还要像今天这样，只会躲在一边哭吗？”
李钰的脸瞬间红了，他想起刚才在食堂里的绝望，想起爸妈的牺牲，咬了咬牙：“我知道了，我跑！100圈而已，我能跑下来！”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深吸一口气，朝着天台边缘跑去。
刚开始跑的时候，他还觉得很轻松，可跑了20圈之后，就开始喘粗气，腿也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体内那道灵力突然运转起来，一股暖流顺着四肢散开，疲劳感瞬间减轻了不少。
“加油，还有80圈。”宋依安站在一旁，轻声鼓励道。
冰玄天依旧靠在护栏上，目光落在李钰的身上，没说话，只是眼底的冷淡似乎淡了一点。
宋依安走到他身边，问道：“你刚才说感知到三道气息，现在怎么样了？”
冰玄天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我之前释放了一点曜彻境的威压，他们应该不敢再靠近这里了。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李元昊肯定会派更强的人来。”
“我知道。”
宋依安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李钰奔跑的背影上，“所以我们得尽快让他成长起来。他的血脉很纯，只要能解开邪术的束缚，修炼速度肯定会很快。到时候，就算李元昊亲自来，他也有能力自保。”
冰玄天没说话，只是看着李钰的身影。李钰跑得很慢，却没有停下，哪怕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服，哪怕脸色苍白，也依旧在坚持。
他突然想起宋依安刚才说的“道”，或许，李钰的道，就是“坚持”。
在绝望中坚持，在痛苦中坚持，靠着这份坚持，找到属于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