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吸着面条,黎明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看了眼屏幕,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接通后只听了两句。
眉头就微微蹙起:“行,我知道了,半小时后到高铁站,直接去魔都分部汇合。”
挂了电话,他把最后一口汤喝干净,擦了擦嘴:“魔都那边出了点状况,龙战组要我过去支援,得离开余杭了。”
风挽歌抬眸,手里的筷子顿了顿:“需要帮忙吗?”
“不用,那边人手够,主要是我之前跟进过的案子,熟门熟路。”
黎明拿起椅背上的夹克,拍了拍风挽歌的肩膀,语气比平时沉了些,“你在这边盯着,浊音阁还没有露面,别单独硬来,有事随时给我发消息,龙战组的同事会配合你。”
风挽歌点头:“放心,我会注意。”
两人走出面馆,在巷口分了手,黎明快步往地铁站走,黑色夹克的背影很快融进街边的人流里。
风挽歌站在原地看了会儿,刚转身,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挽歌!”
回头一看,宋灏正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跑过来。
额头上沁着薄汗:“可算找到你了!我上午回去后,直播间的观众知道林晓的情况,都自发要捐款,凑了钱买了好多东西,你看”
他把袋子拉开点缝,里面露出发新的书包、叠得整齐的卫衣。
还有几箱牛奶和零食,甚至有几本崭新的练习册,“大家说林晓之前受了不少苦,想让他能安心上学,我中午跑了好几家店才买齐。”
风挽歌看着那两个沉甸甸的袋子,眼底泛起暖意:“辛苦你了,还麻烦你跑一趟。”
“不麻烦!都是观众的心意,我就是帮忙跑腿。”
宋灏把袋子往肩上挪了挪,“咱们现在去找林晓吧?我查了下,他下午没课,应该在家。”
两人拎着袋子往林晓家所在的老小区走,楼道里飘着邻居家做饭的香味,林晓开门时还穿着校服。
看到他们手里的袋子,眼睛先是一亮,又有点拘谨地攥着书包带:“风哥,宋哥,你们怎么来了?”
“给你带了点东西,是直播间的哥哥姐姐们凑钱买的。”
宋灏把袋子递过去,蹲下来帮他把卫衣拿出来,“你试试这个尺码,我照着你校服的尺寸买的,应该合身。”
林晓抱着卫衣,指尖轻轻摸着布料,小声说了句“谢谢”,眼眶有点红。
风挽歌坐在他家的小沙发上,看着他把练习册摊在茶几上,手指在封面上反复摩挲,轻声开口:“林晓,这些都是大家的心意,你不用有负担。”
林晓抬头,咬了咬嘴唇:“我之前……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
风挽歌摇摇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之前郑浩的事,不是你的错,不用一直放在心上。至于其他同学和老师的态度,也不是你的问题。”
“人性本来就很复杂,有人会选择沉默,但也有人会像徐老师、像直播间的哥哥姐姐们一样,愿意帮你。”
他顿了顿,看着林晓慢慢松开的眉头,继续说:“以后好好上学,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你值得被好好对待。”
林晓攥着练习册的手紧了紧,然后用力点头,眼睛亮了起来,像蒙尘的星星被擦干净:“嗯!风哥,我会好好学的!”
宋灏在旁边笑着补充:“要是以后有人欺负你,就跟我们说,我直播间的观众也会帮你撑腰!”
林晓看着他们,嘴角慢慢翘起来,小屋里的气氛,终于没了之前的压抑,多了几分温暖的活气。
.........
两人从林晓家出来时,夕阳已经把西湖染成了暖金色。
宋灏拎着空袋子,边走边跟直播间的观众报平安,提到林晓收到礼物时的笑脸,弹幕里满是“太好了”“孩子终于笑了”的留言。
“挽歌,要不咱们再去石亭弹会儿琴?观众都说想再听你弹一次。”
宋灏晃了晃手里的云台,眼睛亮闪闪的。风挽歌看了眼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笑着点头:“行啊,正好消食。”
到了临湖石亭,风挽歌指尖轻捻,伏羲琴又稳稳落在石桌上。宋灏赶紧打开直播,镜头刚对准琴身,弹幕瞬间就炸了:
【!!是神仙琴和神仙小哥哥!】
【救命!夕阳下的琴更亮了!】
【刚给林晓捐了点文具,现在来听琴放松,圆满了!】
【礼物走一波!谢谢小哥哥和灏哥帮林晓!】
说着,屏幕上的“火箭”“飞机”就没停过,宋灏连忙道谢,风挽歌已经指尖勾弦,琴音缓缓淌出。
这次不是《清心咒》,而是首轻快的民谣,混着湖风,比下午的面汤还暖。
路过的游客又围了过来,有姑娘举着手机录像,还有老人跟着节奏打拍子,石亭周围满是细碎的笑声。
弹完两首,风挽歌停下来喝水,宋灏趁机凑过来。
对着麦克风小声问:“挽歌,你就只会弹古琴吗?这手也太灵活了,会不会别的乐器啊?”
风挽歌擦了擦琴身,笑着挑眉:“怎么可能?钢琴、吉他、小提琴之类的,以前也玩过。”
这话刚落,直播间的弹幕突然变了风向:
【!!钢琴?吉他?小提琴?这配置怎么这么耳熟?】
【等等!这手型!这侧脸!我是不是在哪见过?】
【我去!是风挽歌?当年那个参加过国内多次比赛的天才!】
【对!就是他!我还去现场看过!演奏小提琴的时候帅炸了!】
【“乐器怪才”啊!当年媒体都这么叫他!说他什么乐器一学就会!】
【我记得他当年是夺冠大热门!舞台上又臭屁又有魅力,后来怎么突然消失了?】
宋灏愣了,手里的云台都晃了一下,转头看风挽歌:“挽歌,你……你是那个音乐天才?”
风挽歌摸了摸鼻子,有点无奈地笑:“以前玩过比赛,没想到还有人记得。”
这话彻底点燃了直播间,礼物刷得更猛了,弹幕密密麻麻全是回忆:
【我当年粉过他!他弹奏巴赫的时候,镜头给手特写,我截图当了一年壁纸!】
【他当年说“音乐就是玩”,还现场即兴改曲子,帅到我心跳加速!】
【原来退圈是来西湖隐居了吗?这生活也太惬意了!】
【求再演奏一次小提琴!哪怕只是比划一下也行啊!】
风挽歌看着弹幕,眼底泛起笑意,对着镜头挥了挥手:“谢谢大家还记得。小提琴现在没带,下次有机会再弹给你们听。”
宋灏还没从震惊里缓过来,拍了拍风挽歌的肩膀:“你也太低调了!早知道我就多准备几样乐器了!”
风挽歌笑着摇头,指尖又碰了碰琴弦:“我这个还好,我认识一个朋友才叫真正的天才,不管什么都懂一点点。”
宋灏一听风挽歌有这么个天才朋友,眼睛瞬间亮了,凑得更近了些,连手里的云台都忘了调整。
对着麦克风下意识追问:“那你这个朋友,也跟你一样会好多乐器吗?听着也太厉害了吧!”
风挽歌指尖还搭在伏羲琴的弦上,想起那人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语气里带点调侃:“何止乐器,钢琴、小提琴这些常规的就不说了,连古埙、尺八这种冷门的,甚至国外的竖琴、鲁特琴都能玩明白,上手快得吓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还懂一堆稀奇古怪的知识,上到星象历法,下到机械物理,你问他什么都能条理清晰地说半天,就是性子实在拧巴。”
“啊?拧巴?”宋灏听得瞪圆了眼,对着镜头笑道,“家人们,这反差感也太强了吧!那平时跟他聊天应该很有意思?”
“有意思就谈不上了。”
风挽歌摇摇头,想起每次找那人帮忙的场景,无奈地笑了,“他每天都摆着张臭脸,跟谁都像欠了他钱似的,你跟他说‘今天西湖风好,适合晒太阳’。”
“他能跟你分析半小时大气环流,然后冷着脸说‘与其浪费时间闲聊,不如优先处理待办事项’,全是这种绝对理智的‘最优解’,半点人情味儿都没有。”
宋灏听完忍不住笑出声,对着云台挥了挥手:“这也太可爱了吧!我好想认识认识啊!”
直播间的弹幕也跟着炸了:
【求见天才!想看看理智型大佬怎么聊天!】
【灏哥问问能不能连线啊!】
【这种“人间计算器”式朋友好带感!】
风挽歌瞥了眼宋灏期待的样子,又扫过弹幕里的热闹,却轻轻摇了摇头,语气认真了些:“还是算了,别认识的好。”
他指尖轻轻敲了敲琴身,“他那人最讨厌热闹,也不爱跟陌生人打交道,真凑上去,指不定还得被他泼冷水扫了兴。而且他手里总缠着些麻烦事,咱们普通人离远点,省得沾上不必要的牵扯。”
宋灏愣了愣,虽然有点失望,但也明白风挽歌是好意,对着镜头耸了耸肩:“看来咱们是没缘分见这位大佬啦!不过光听挽歌说,就够有意思的了。”
风挽歌笑了笑,指尖再次勾动琴弦,轻快的旋律重新淌出,把这点小插曲轻轻带过,石亭周围的笑声、琴音,又和着夕阳的暖光,融进了西湖的暮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