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指尖的血珠凝在香料空间入口,尚未滴落,香囊第五瓣的裂口已微微震颤。那缕金芒如活物般吞吐,仿佛在渴求什么。他不动声色地将血珠收回,袖中香毒封存于微型香阵,纹丝未动。婉清站在三步之外,冰魄剑斜指地面,寒气自剑身蜿蜒而下,渗入石缝,与残阵余痕悄然交融。
她未再言语,却也未收剑。
洛尘闭目,神识沉入系统。【符文逆向解析】再度启动,九重符文的投影在识海中缓缓旋转,数据流如星河倾泻。他锁定“逆香为契”四字节点,试图拆解其灵力回路。就在模型即将成型之际,识海深处骤然传来一股拉扯之力——不是侵蚀,而是牵引,仿佛有另一道意识正从符文深处逆向窥探。
低语浮现,不成字句,却直刺神魂:“……执契者……非生……非死……”
他眉心一跳,香钉自指尖疾射,刺入百会穴。剧痛如刀劈开迷障,识海清明刹那,系统界面骤然切换至【静默模式】。外界感知断绝,所有算力汇聚于符文建模。扭曲低语被隔绝在外,但那一串逆旋符文却在黑屏边缘一闪而过——与“香神堕”同源,却方向相反,仿佛镜中倒影。
洛尘睁眼,瞳孔微颤,指尖渗出冷汗。
他未动声色,只将香钉缓缓拔出,血珠顺钉尖滑落,滴在香囊边缘。金芒一闪,血迹被时息花裂口悄然吸尽,未留痕迹。系统界面恢复,【解析完成度:67%】,但背景数据流中多出一行隐晦标记:【反向灵力路径已识别,建议规避共振频率】。
他抬眼,望向婉清。
“你可知‘双生共鸣体’?”他声音平稳,无波无澜。
婉清眸光微动,剑尖未移:“你说过,执钥者死。”
“我说过,让别人去执。”洛尘将香囊递出,“但若不试,谁都不必活着离开。”
她未接。
他便将香囊置于地面,退后半步。香囊静卧石面,第五瓣裂口朝上,金芒微闪,如呼吸般起伏。
婉清低头,目光落在那道裂痕上。片刻后,她缓缓抬手,指尖轻触时息花边缘。刹那间,金芒暴涨,裂口深处竟自主吸出一滴血珠,融入花脉。香囊微震,系统无声提示浮现:【共鸣体认证:第一阶段激活】。
她瞳孔骤缩,却未抽手。
“你早知道。”她声音冷,却不再含杀意。
“我只知道,你的血能激活它。”洛尘蹲身,指尖轻抚香囊,“而我的锦鲤体质,只能引动它。唯有两者同步注入灵力,才可能短暂压制香核脉动——不是加固封印,而是争取时间。”
“时间?”她冷笑,“争取什么时间?等玄阴老祖破界而来?”
“争取解析‘逆香为契’的时间。”他抬眼,琉璃瞳孔映着符文幽光,“那不是咒言,是协议。有人在用另一种香道规则,试图篡改封印本源。若放任不管,香核未破,整个空间都会被逆向重构。”
婉清沉默。
她终于将手收回,指尖血痕未愈。冰魄剑轻颤,寒气自剑身收回,归于剑鞘。她迈步上前,站定在香囊旁。
“怎么做?”
洛尘取出镇魂香草,指尖金纹勾火,香草燃起幽蓝火焰,结界再度成形,笼罩三人所在区域。他将香囊置于掌心,低声道:“你我灵力同步注入,频率需与香核脉动反向错位0.3息。若成功,香核活性会短暂回落;若失败……”
“会怎样?”
“你会被反噬,而我,会成为下一个污染源。”
她盯着他,半晌,忽而轻笑:“你倒是诚实。”
“我从不对将死之人说谎。”他抬头,目光如刃,“你若不愿,我便另寻他法。萧寒体内的秽香尚可利用,只是代价更大。”
婉清未答,只将左手覆上香囊。
冰灵力自掌心涌入,如寒流汇入深潭。香囊第五瓣金芒骤盛,裂口深处脉动清晰可感。洛尘闭目,锦鲤体质催动,灵力自丹田涌出,顺着经脉汇入指尖,缓缓注入香囊。
双色灵力交织,一寒一暖,在香囊核心处交汇。
刹那间,九重符文环齐震。
第三、第六重符文环骤然加速,旋转频率与其余七环形成微妙错位。香核脉动随之波动,频率忽高忽低,仿佛在抵抗某种干预。洛尘眉心紧锁,灵力输出未减,反而再增三成。
就在此时,第九重符文环猛然一滞。
逆向旋转。
一道黑雾自环心裂出,如毒蛇吐信,直扑洛尘眉心。那雾中裹挟着熟悉的秽香气息,却更为凝练,仿佛经过某种古老仪式的淬炼。
洛尘瞳孔骤缩,灵力未断,左手却猛然一推,将婉清掀向后方。她落地翻滚,冰魄剑脱手,寒气在地面划出半弧。
镇魂香草结界轰然炸裂。
黑雾扑至眉心刹那,洛尘指尖金纹暴起,香钉疾射,刺入眉心三寸,强行截断灵力回流。剧痛令他神识一颤,但系统【紧急记录】功能已自动启动。黑雾被截取一缕,收入香料空间,数据流瞬间解析——
【成分确认:黄泉秽香·二度炼化,污染源与玄阴老祖权杖灵珠同根,附带远程操控灵纹】。
他睁眼,唇角溢血。
“果然……他一直在等这一刻。”
婉清撑地起身,左臂血痕再度灼热,寒气自伤口逆流。她未去拾剑,只盯着洛尘:“你早知道他会反扑?”
“我只知,秽香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萧寒体内。”洛尘抹去唇角血迹,将香钉拔出,伤口瞬间凝结,“玄阴老祖要的不是香核破封,而是借封印松动之机,将秽香种入核心本源——一旦成功,整个香道体系都会被污染。”
婉清冷笑:“所以你让我参与共振,是想引他出手?”
“是想确认他的操控路径。”洛尘低头,调出系统记录,目光锁定数据流末尾。一行小字悄然浮现,非系统提示,亦非任务弹窗——
“建议启用‘青鸾沉眠协议’”。
他指尖一顿。
那不是系统指令,更像是某种预设程序的自动触发。青鸾从未提及此协议,系统器灵的权限本应受限,可这行字却出现在核心日志深处,仿佛早已埋藏千年。
他不动声色,将记录收起。
“再来一次。”他抬头,目光如炬,“这次,我会在灵力交汇时植入反向香引。若他再动,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秽香操控的节点。”
婉清未动。
她盯着香囊,第五瓣裂口仍在脉动,仿佛一颗活着的心脏。
“若我拒绝呢?”
洛尘看着她,嘴角微扬,那笑容温润如玉,眼底却无半分暖意。
“你可以拒绝。”他轻声道,“但萧寒不会醒,香核不会停,而你——”
他指尖轻抚香囊裂口,金芒一闪。
“你的血,已经被它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