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知道傅玉先在楼下的时候,气得满脸涨红。
“他还敢出现在你面前。”她的手拍在桌面上,怒火中烧:“原来这二十年是在a市发达了。”
转过头看看吹笙,看着她红润的唇,“天,你还涂口红,他怎么配!”
吹笙哭笑不得,轻轻握住她的手:“天气干燥,用来补水的。”
看着吹笙绝没有再续前缘的意思,林母的气才消下去。
“去,怎么不去,我倒看看这人的脸皮有多厚!”
说完,她兴冲冲去收拾东西,有种上战场的气势。
吹笙也站起身,绿丝带顺着她的动作,滑到发梢。
傅玉先系蝴蝶结也只轻轻捏着结尾,连呼吸都放得轻。
她抬手把发带解开,缎面发带松松搭在掌心,浅绿带着点雾感,吹笙垂眸看了看。
然后
放进了包最里面的夹层。
傅玉先斜靠在车身上,衣料轻轻贴在腰身,既不紧绷也不松散。
金丝镜框架在来冷白的鼻梁上,克制斯文的俊美。
正是夜晚的人潮高峰,入住酒店的客人不绝,路过傅玉先的时候总忍不住回头看。
经理心跳加快,怎么又回来了。
下午,他顺便拿起一本财经杂志,就是熟悉的脸,简直头皮发麻。
他指挥前台说:“给那位先生送一杯热茶。”
晚上的风还是带着凉意,傅玉先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
等待的时间,傅玉先叫的车也到了。
一辆加长林肯,还有两辆商务车,这副阵仗,让还在观望是否搭讪的人退去。
他把钥匙递给司机,林母大步走下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副样子。
在风中冷白的脸,眼尾泛红,像一件精美易碎的瓷器。
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还在读书的时候,就傅玉先最会装可怜。
说话夹枪带棒:“二十年没见,怎么还不认识?”
“酒席的时候,我记得你来帮忙了。”傅玉先说了一句。
林母就差撸起袖子打人。
这男人年轻时,脑子好使,不动声色吸引吹笙的注意。
傅玉先笑着,林母怒视,气氛剑拔弩张。
“走吧。”吹笙还了房卡,裙摆垂落叠出细碎的褶,几缕黑发搭在白皙的脖颈上。
傅玉先注意到,吹笙别了一枚白色的发夹,纯洁得像一朵蓬松的云。
绿丝带不见了踪影。
顶光洒下,穿透纤长的睫毛投下阴影,盖住眼底的情绪,
他的指尖无意识攥紧袖口,面上却笑着,泛着雾气的眼珠在镜片下不甚明显。
“车已经到了。”
后排的空间宽敞,温度适宜,飘散着淡淡的木质香调。
傅玉先坐在吹笙对面,林母隔在他们中间,一脸警惕。
不给丝毫机会。
傅玉先苦笑,垂下头,只露出苍白的唇瓣,轻抿出一点血色。
那种虚弱的、心悸的感觉席卷而来,仿若某种预兆。
他侧脸看向窗外,热闹的都市,连光都是奢华的。
没有虫鸣、没有溪流、带着金属般的冷意,慢慢渗透着,把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傅玉先想到捉摸不定的“命运”。
......他总要留下点什么。
庄园内,佣人们已经换过一轮,依旧打理着玫瑰园,拔除枯萎的,又移植刚从温室出来的植株。
以前房间的床已经不合适,凌澈在客房休息。
整个人仰倒在床上,无聊数着吊灯上的水晶,露出半截劲瘦的腰腹。
不知想到什么,他的耳根通红。
慢慢蜷缩起身体,像是把手机保护在怀里。
“出什么事情了吗?”声音带着委屈:“......为什么没有消息。”
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凌澈发过去的晚安。
没有恋爱经验,他只能摸索着寻找网上的经验。
最多的回复,爱她就给她花钱。
凌澈怕把人吓跑。
他的指尖往下滑动,又一条建议,美好的肉体谁都喜欢。
凌澈的颈侧红了一大片。
他抿紧红润的唇,掀起卫衣的下摆。
腹肌线条是自然的紧实,每道沟壑都顺着腹部轮廓走,冷白皮肤带着点粉色。
凌澈半搭着眸子想,应该算是好看的吧?
可是。
他眼前闪过莹白指节上的戒圈,刚好卡在第二道关节下。
如同某种象征,牢固地把人圈在道德之地。
在他不知道的以前,已经有人与她相识、相爱,然后缔结一生的契约。
像咽了口没熟的青梅,舌根又酸又涩。
悠长蔓延的呼吸,凌澈翻过身仰躺在床上,指节抵着额角,胸口起伏。
指腹按在眼角,摸到一点潮湿。
不甘心、放不下。
他才二十岁,年轻又健康的肉体,就算是熬也能把那个男人熬死。
手指不停摩挲着没有消息的手机, 凌澈顿了两秒......慢慢撩开衣服。
车出了市区,驶向庄园。
吹笙的手机响了一下,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明显。
昏黄的灯光,亮起来像是裹了层雾。
吹笙正点开手机,林母不小心把手边的水碰倒了,滚到她脚边。
弯下腰捡起来,再起身,只剩下空白的聊天界面。
对方消息已撤回。
亮起的屏幕,一闪而过的照片,还有搔首弄姿的男人。
一切都被傅玉先尽收眼底。
只露出清俊的下半张脸,不要脸地掀起衣服,欲遮欲掩的肌肉......
手掌撑着膝头,用力到青筋鼓起,他也没察觉,口腔中蔓延出铁锈味。
——他把舌尖咬出血。
年轻的、毫不矜持的男人。
傅玉先几乎是愤恨地诅咒,黑眸里的冷意压得很深,只是声音发紧。
“估计不是什么急事。”指节泛青,他不急不缓地说:“也可能是发错了。”
吹笙点点头。
过了几秒钟,界面弹出一条消息。
凌澈能感觉到耳尖在发烫,期待地咬着下唇,发过去一句。
【抱歉,刚刚发错照片了,您没看见什么吧......】
还有一个红着脸、捂住眼睛的猫猫头表情包。
吹笙回他:
【没事,我什么都没看见。】
凌澈愣神,亮着的黑眸瞬间暗下来。
如同抽走所有养分的花儿,他蔫蔫地垂下头。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