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襄阳郭府暮色四合,廊下挂起的灯笼透出暖黄的光,李莫愁坐在石凳上,手里捻着片梧桐叶,目光落在偏院的方向——小龙女回房后就没再出来,连晚饭都让丫鬟送了进去,想来是下午掌风掀斗篷的事,又让她慌了神。)
李莫愁越想越觉得不妥,先前以为小龙女过几日能自己想通,可她忘了,龙儿自小在古墓长大,从来没人跟她讲过男女间的事,从前不懂,能坦然面对所有人,如今懵懂了一点,反倒怯了——像块捂热的冰,刚化出点水,就怕被太阳晒化,急着往冰窖里躲。
她哪会主动说出口?连“喜欢”两个字都未必懂,更别说把心里那些缠得乱七八糟的念头说出来。李莫愁等她自己开口,属实是难为她了。这么拖下去,李莫愁真怕她熬不住——熬不住这份又慌又乱的心思,熬不住这份想藏又藏不住的在意,最后干脆逃回古墓,躲回那个只有清寒和剑影的地方,再也不出来。
夜风渐凉,李莫愁起身往偏院走,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推开门,就见小龙女正蹲在衣柜前,手里叠着件灰布斗篷,旁边还放着件收拾好的包袱,包袱角露出半截素白的剑穗,正是她常用的那柄玉女剑的穗子。
“你要干什么?”李莫愁的声音沉了些,心里咯噔一下——怕什么来什么,龙儿这是真要逃。
小龙女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斗篷掉在地上,抬头时眼底满是慌乱,像被抓包的小偷:“没、没干什么……”话虽这么说,却下意识地把包袱往身后藏,指尖攥得包袱布发皱。
李莫愁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斗篷,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心里软了下来:“傻龙儿,你是不是想回古墓?”
小龙女抿着唇,不说话,可眼里的委屈和慌乱,早已泄露了心思。她是想逃,下午掌风掀开斗篷,露了里面的薄纱里衣,郭大哥关切的眼神、自己发烫的脸颊,还有那些疯长的念头,缠得她快喘不过气。她不懂这些,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逃回古墓就好了,回到只有她一个人的地方,就不会心慌,不会在意衣服严不严实,不会怕郭大哥的眼神。
“回古墓能解决什么?”李莫愁坐在她身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软下来,“你以为回了古墓,就不会想郭大哥?不会想那些让你心慌的事?”
小龙女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包袱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可我不懂……师姐,我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看见郭大哥,就怕被他看穿?为什么穿衣服要裹得严实?”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是茫然和委屈——她从来没这么难受过,像心里塞了团乱麻,理不清,也扯不开。
李莫愁叹了口气,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因为你心里有郭大哥了。”她终于不再含糊,放缓了语气,一点点解释,“男女之间,喜欢一个人,就会怕他看穿心思,怕在他面前不够好,就像你裹着斗篷,不是怕凉,是怕他看见你心里的在意。”
小龙女愣住了,眼泪还挂在脸颊上,眼底满是懵懂:“喜欢……是什么?”
“喜欢就是,看见他练拳,你会盯着他看;他递水给你,你会心慌;听见他和别人说话,你会吃醋;想躲着他,却又忍不住想靠近。”李莫愁望着她,语气温柔,“龙儿,你不用逃,也不用懂太多,不用逼自己说出口。但你别回古墓,留在这儿,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
小龙女攥着包袱的手松了些,心里的乱麻好像被理顺了一点。她望着李莫愁,又想起郭大哥温和的眼神,脸颊慢慢红了——原来那些让她心慌、让她想逃的念头,叫喜欢。
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点秋凉,却吹不散房间里的暖意。小龙女把包袱推到一边,捡起地上的斗篷,却没再叠,而是放在了一边——她或许还是不懂太多,还是会怕郭大哥看穿心思,但她不想逃了。
李莫愁看着她的模样,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把这傻师妹拉了回来。有些事,不用急着说出口,也不用急着懂,慢慢来就好。只要她不逃,留在郭大哥身边,留在这襄阳府里,总有一天,她会懂什么是喜欢,会敢摘下那件裹了许久的灰布斗篷,敢坦然面对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