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省平遥市,一个老旧小区约摸50平米狭窄的出租屋内。
屋内的陈设简陋,家电家具都有些老旧,墙壁上还有有些许渗水留下的黄渍。
张勇和陈兰看到儿子突然发狂般拔掉电脑电源,又听到他那声撕心裂肺的“我不想”,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紧紧拉住他,然后不顾一切地将情绪彻底失控、浑身颤抖的儿子死死抱在怀里。
“儿啊!我的儿啊!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陈兰哭着,有些粗糙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后背,“你要是在学校受了欺负,你说啊!爸妈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去找老师,去找学校为你撑腰啊!”
张文杰听到这话,心中更是涌起无边无际的悲凉和绝望。
他从小就聪明,懂事得也很早,虽然只有14岁,但他已经从试图帮助自己的裴老师的遭遇和心仪女孩楚瑶的悲剧中,清晰地认识到赵鹏程家拥有的能量是何等恐怖。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向父母求助。
他不能把自己老实巴交、在社会底层挣扎的父母也拖进这个绝望的漩涡,经历过失去美好的滋味,现在的他更加承受不起可能失去他们的代价。
见儿子在被他们抱住后,不再挣扎,却又变回了之前那副毫无生气、眼神空洞的模样,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陈兰只能无助地默默抹着眼泪。
张勇则深深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一个父亲无法保护孩子的无力与挫败。
他们俩没什么文化,一辈子靠出卖力气打工过活。
儿子张文杰,是他们灰暗人生中唯一的光,是他们拼搏努力的全部意义和动力。
当初知道儿子拼命学习,考上市里最好的中学,不仅仅是为了前途,更是为了能和他们团聚时,张勇心中那份混杂着自责、希望、感动与骄傲的复杂情感,至今想起仍让他眼眶发热。
可就是这样一个优秀、懂事、让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如今却变成了这副魂不守舍、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模样,他们却连原因都问不出来,更不知该如何拯救。
张勇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好了,好了,今天就这样吧。儿子明天……明天还要去上学呢。早点洗漱睡觉吧。” “上学”这两个字,此刻说出来显得如此沉重而讽刺。
陈兰擦干眼泪,像是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小心翼翼地拉着依旧原地发呆、不知神游何方的张文杰,走进了那间用帘子隔出来的、更加狭小拥挤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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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片月色下,江东省平遥市,位于云霄路的顶级豪宅区。一栋占地超过五百平米、灯火通明的四层欧式豪华别墅内。
赵鹏程正瘫坐在价值不菲的人体工学电竞椅上,全神贯注地盯着巨大的曲面显示屏,屏幕上是一款以血腥和暴力着称的动作游戏。
他操控的角色正用各种残忍的方式处决敌人,鲜血飞溅,断肢横飞。
看到屏幕上极度逼真的血腥画面,赵鹏程非但没有不适,反而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眼中闪烁着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残忍和快意,嘴里还模仿着游戏里的处决音效。
这时,赵天南穿着丝绸睡袍从房间外走了进来,见到儿子还在玩游戏,眉头微皱,但并没有真正动怒。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溺爱纵容,几乎有求必应。
“多晚了,还在玩儿?明天不上课了?”
赵鹏程见到父亲,头也没抬,手指依旧在键盘鼠标上飞快操作,语气带着不耐烦:“爸,你上次给我的那个‘玩具’……”
他顿了顿,屏幕上正好一个爆头特效,“我已经玩腻了,没劲。下一个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说道“玩具”,赵天南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异样,不禁回想起多年前的往事。
那时他还只是个在街头好勇斗狠、看不到出路的小混混,直到遇到了他人生中的“贵人”——一位游方道人。
那道人端详他的面容后,曾说他有“鹰视狼顾”之相,心狠手辣,是成事的料,但命格里煞气太重,福缘浅薄,若不改命,终难成大器,甚至可能横死街头。
他当初将信将疑,但道人随后显露的几手玄妙手段,让他不得不信。
道人离开前教了他一套据说可以逆天改命的“换命”之法,可以通过特定手段,潜移默化地吸取他人的福缘气运,转为己用。
同时他需要不断打压、摧毁被吸取福源者的精神和意志,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方能巩固自身气运。
他靠着这套阴毒的方法,从一个街头混混,慢慢开始发迹。
先是给人做局,因为“福源”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受害者往往只会觉得自己倒霉。
他专门寻找那些本身家庭条件不错的、但心志不坚或容易被引诱的人与他们交朋友,引诱他们赌博、吸毒。
然后他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放高利贷,最终逼得那些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就这样他们的福缘和气运便在无形中被赵天南掠夺。
赵天南也开始慢慢的富有,遇到各式各样的好运,他开始做生意,因为气运的关系,他的生意顺利,慢慢做大。
直到如今,“天南集团”规模不小,他在平遥市也算是黑白两道通吃、有头有脸的人物。
但也因为产业变大,以前涉及黑色的产业需要洗白,以前那套过于露骨的吸取气运福源方式已经不再不适用,他开始寻找更隐蔽、更“可持续”的方法。
最终,他将目光投向了学校。
那里是未来人才的摇篮,也充满了各种未经雕琢的“璞玉”和旺盛的“气运”。
他花大价钱投资教育,设立各种名目的慈善基金,明面上是帮助家庭困难但成绩优异的学生,实则是为他寻找合适的“猎物”——那些天赋好、有潜力、但家庭背景薄弱、易于控制的“优质福源”。
而自己的儿子赵鹏程,则被他有意培养成执行者,美其名曰“磨练心性”,实则是在纵容其恶念,以更契合那套邪法,帮助他收割年轻学子的气运。
回过神,赵天南走到儿子身边,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仿佛在夸奖一件得意的作品:
“这次的‘玩具’是比较皮实,耐玩一点。你先凑合玩着,别急。”
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冷光,“爸已经在物色下一个人选了,保证比这个更有‘挑战性’。”
父子俩相视一笑,只是那笑容里,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与恶意。
窗外的月光洒在豪华别墅上,却照不进屋内弥漫的腐朽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