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走廊的光线斜切进来，映在保险柜半开的门缝上。苏瑶还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份报告，纸页边缘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厉霆琛没有动，只是看着她，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东西。
助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厉总，幼儿园那边打来电话，说有记者在外面守着，拍孩子。”
苏瑶猛地抬头。
厉霆琛立刻转身：“备车，现在去幼儿园。”
路上谁都没说话。苏瑶把报告折好塞进包里，手指用力压了压，像是要把刚才那些翻腾的情绪一起压下去。车子一路疾驰，她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心跳比车速还快。
幼儿园门口已经被围了一圈人。
长焦镜头对准教学楼出口，几个穿着便装的人蹲在花坛边，相机对着教室窗户猛拍。有家长拉着孩子快步离开，却被记者拦住提问：“这是厉氏总裁的私生子吗？能说两句吗？”
苏瑶推开车门就冲了过去。
大宝正牵着二宝的手往外走，三宝背着小书包跟在后面，四宝抬头看见妈妈，刚要跑过来，闪光灯“啪啪”亮起，五宝吓得直接哭了出来。
“别拍！”苏瑶几步挡在孩子们前面，张开双臂，“再拍我报警了！”
有人还在按快门。她一把夺过最近那人手里的相机，直接举过头顶：“信不信我现在就砸了它？你们有没有孩子？有没有底线？”
对方愣住，旁边同伴拉了他一把：“算了，别惹事。”
厉霆琛从车上下来，脚步沉稳。他没说话，但气场一出来，现场瞬间安静了几分。保安闻声赶来，迅速疏散人群。
“都带走。”厉霆琛对随行保镖下令，“记下所有人脸和设备编号，法务部今晚发律师函。”
苏瑶抱起还在抽泣的五宝，轻拍他的背：“不怕，妈妈在。”她低头看大宝，“有没有人碰到你们？”
大宝摇头：“没人靠近，但我们一出来他们就开始闪，三宝吓到了。”
二宝吸着鼻子说：“他们问爸爸是不是很坏的人。”
苏瑶胸口一紧。
厉霆琛蹲下身，把四个站着的孩子都拢到身边：“听着，以后看到拿着机器对着你们的人，不要说话，也不要停下，马上去找老师，或者打电话给妈妈和我。记住了吗？”
五个孩子齐声点头。
“走，先回家。”他站起身，握住苏瑶的手腕，“接下来的事，我来处理。”
回到家，苏瑶让孩子们先去洗澡换衣服。她站在客厅中央，脑子里全是五宝刚才那声尖叫。她脱了外套，发现袖口不知什么时候被划了一道口子，大概是冲出去时刮到栏杆。
厉霆琛在书房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她听见他说“立即准备发布会”“所有证据封存”“明天上午十点，总部一楼大厅”。
挂了电话，他走出来：“我已经联系教育局和园方，要求调取监控，追查信息泄露源头。同时，今晚召开记者会，公开你们的身份。”
苏瑶皱眉：“公开？不是说要低调吗？”
“躲不过了。”他语气平静，“他们已经拍到了正面影像，视频在网上开始传。与其让他们编故事，不如我自己说清楚。”
“可孩子们……”
“我会强调他们是未成年人，受法律保护。”他走近一步，“而且，我要让他们知道，伤害我的家人，代价是什么。”
苏瑶沉默片刻，终于点头：“那你得说清楚，他们是无辜的。不是什么豪门丑闻，只是……我们的孩子。”
厉霆琛看着她，忽然伸手抚了下她的发梢：“你比我想象中更坚强。”
她没躲，也没回应，只说：“我去看看他们洗好了没有。”
晚上八点，厉氏集团官网发布紧急公告，宣布董事长将于次日上午召开特别记者会。各大媒体迅速跟进，社交平台热度飙升。
记者会上，厉霆琛一身深色西装，站在讲台前，身后大屏播放着五张模糊的生活照——都是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的背影。
“这五位，是我的亲生子女。”他开口第一句就让全场哗然，“他们的母亲苏瑶女士，是我唯一认定的妻子。过去五年，我一直在寻找他们。现在，我找到了。”
台下一片骚动。
“从今天起，任何针对他们私人生活、学校环境、日常行踪的偷拍、跟踪、传播行为，都将被视为侵犯未成年人隐私权与人格权。公司法务团队已启动全部诉讼程序，首批二十名涉事记者与账号将在二十四小时内收到起诉通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我不怕官司。也不在乎舆论。但如果谁敢再动我的孩子一根手指头，我不只会告到他破产，还会让他永远在这个行业混不下去。”
发布会结束不到十分钟，网络上的相关话题被全面清理。几家带头炒作的自媒体账号被冻结，拍摄视频陆续下架。
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第二天接孩子放学，苏瑶特意换了路线，绕到后门小巷。刚拐进去，她就察觉不对劲——巷口垃圾桶旁，一个男人假装抽烟，手里却握着微型摄像机，镜头正对着幼儿园侧门。
她立刻拨通厉霆琛电话：“东侧小路有人蹲点，穿灰色夹克，戴帽子。”
五分钟后，安保人员赶到，那人见势不对，拔腿就跑。
晚上，家里开了个小会。
五个孩子坐在地毯上，苏瑶蹲在他们面前：“如果下次再看到有人拿奇怪的东西对着你们，你们要立刻跑开，找老师，然后打电话给我们，明白吗？”
大宝认真点头：“我知道怎么保护弟弟妹妹。”
二宝搂住五宝：“我会一直牵着他。”
三宝握拳：“要是他们敢靠近，我就大声喊。”
四宝小声说：“我可以假装摔倒，引老师过来。”
苏瑶眼眶微热，挨个抱了抱他们。
厉霆琛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一幕，没出声。等孩子们回房后，他对苏瑶说：“我已经安排两组轮班安保，二十四小时盯住幼儿园周边。另外，所有员工签署新的保密协议，泄露家庭行程者，直接解雇并追责。”
“还不够。”苏瑶摇头，“他们会换方式，比如伪装成家长，或者用无人机。”
“我知道。”他低声道，“所以我已经在申请私人区域监控权限，还有临时禁拍令。”
她抬眼看他：“你觉得他们会停吗？”
“不会。”他答得干脆，“只要有利可图，就会有人冒险。”
夜里十一点，苏瑶送完最后一个孩子入睡，走到窗边想透口气。楼下街道漆黑，只有路灯投下一圈昏黄光晕。
她正要拉窗帘，忽然注意到对面楼顶天台边缘，有一点反光一闪而过。
像是玻璃镜面反射月光。
她立刻抓起手机，打开远程摄像头界面，切换到小区西北角高空探头。画面放大，天台栏杆后，隐约有个黑影蹲在那里，手里举着长焦设备。
她按下通话键，声音冷静：“厉霆琛，西北楼顶，有人在拍我们家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