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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河在七月里像一条被晒软的银带,贴着镇子蜿蜒。太阳把河面蒸出淡淡腥甜的水汽,黏在人的睫毛上,像给视线刷了一层蜜。镇民说,盐河的水是咸的,因为河底埋着祖辈的汗;又说,河里的月光也是咸的,因为月亮每晚都来舔舐那些无人认领的遗憾。

顾少棠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时,正蹲在码头洗刀。刀是祖传的切肉刀,重三斤七两,刀背厚得能当秤砣。他把刀浸在水里,血沫子顺着刀锋往下淌,像一条细小的红蛇。洗到第三遍,他忽然抬头,看见对岸的柳树下站着个姑娘,白衫黑裙,头发用一条水红色缎带系着,像从旧月份牌里走出来的人。

姑娘朝他笑,笑得像把刚开刃的剪刀,亮得晃眼。少棠手一抖,刀磕在青石板上,“当啷”一声。

姑娘叫沈星野,从上海来,说是要收集民谣。她挎着一架德国造的录音机,黑匣子似的,能把声音吃进肚子里。镇上的孩子围着看,以为那是会吃人的妖怪。星野按下播放键,磁带沙沙转,里头飘出一段苍老的船工号子,孩子们轰然散开,又忍不住躲在墙角偷听。

少棠的娘是镇上有名的“刀娘”,年轻时在屠宰场一刀封喉,猪来不及哼第二声。刀娘听见号子,手里的锅铲顿了顿,对少棠说:“这姑娘留不长。”

少棠不信。他晚上偷偷把晒干的刀豆和咸肉塞进星野的录音机匣子里,第二天星野打开匣子,愣了半晌,笑得前仰后合。她教少棠用上海话念“黄浦江”,少棠舌头打结,念成“黄浦东”,星野笑出了眼泪。

八月初三,盐河涨潮。星野的录音机里多了一段新曲子,是少棠哼的。他哼的是小时候听过的《卖盐谣》,调子简单,像用指甲刮过粗陶碗沿。星野说要把这曲子带去上海,找电台的朋友做成唱片。少棠蹲在河边,用草茎编蚱蜢,耳朵却红得透明。

那天夜里,刀娘在灶间剁猪骨,刀起刀落,案板震得碗柜嗡嗡响。少棠推门进来,刀娘头也不抬:“上海来的人,心野。”少棠把蚱蜢放在灶台上,蚱蜢腿还颤着。刀娘一刀把蚱蜢拦腰斩断,刀尖挑起半截虫尸,扔进灶膛。火“轰”地亮了亮,又暗下去。

八月十五,月亮像一块浸了油的咸蛋黄。星野的录音机坏了,磁带绞成一团乱麻。少棠带她去找镇上的老钟表匠。钟表匠姓白,独眼,年轻时在上海英租界修过教堂大钟。白师傅拆开录音机,用镊子夹出一段磁带,对着灯泡照了照,说:“里头有股子杀气。”

星野笑,说磁带只是录了刀娘剁骨头的声音。白师傅摇头,指着磁带上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划痕:“这不是刀,是枪。”

夜里,少棠送星野回客栈。路过盐河桥时,星野忽然问:“如果我去上海,你跟我走吗?”少棠没吭声,手里攥着半截蚱蜢腿。桥下有水鸟掠过,翅膀拍碎一片月光。

九月初一,镇上传来消息:上海来的姑娘是“那边”的人。所谓“那边”,没人说得清,但人人心里都明白。刀娘把少棠锁在柴房,说等风声过了再放人。柴房的窗户对着盐河,少棠透过木栅看见星野被两个戴毡帽的男人押上乌篷船。她的录音机被倒提着,磁带像肠子一样垂下来,在风里晃。

少棠砸断窗棂,跳进河里。九月的河水已经凉了,像一把钝刀割他的骨头。他游到船边,抓住船舷。星野低头看他,眼里没有惊慌,只有一层雾。她嘴唇动了动,少棠没听清,但看懂了——是“黄浦江”。

船夫用竹篙戳少棠的肩膀,一下,两下。少棠沉下去,又浮上来。最后一次,他抓住的是一把水草,滑腻腻的,像星野的头发。

柴房锁了三天。第四天,刀娘端来一碗面,面上卧着两个溏心蛋。少棠不吃,刀娘叹气:“她让我给你带句话。”少棠抬头,刀娘学星野的口音,怪腔怪调:“蚱蜢腿,我留好了。”

少棠把碗砸了。刀娘蹲下来捡碎瓷片,手指被划破,血滴在面汤里,像星野录音机里绞碎的磁带。

十月,盐河进入枯水期。河底的淤泥裂开龟背纹,露出锈蚀的铁锚和碎陶片。少棠在码头支了个肉摊,卖的是自家腌的咸肉。他不再哼《卖盐谣》,改哼《夜来香》,调子软绵绵的,像受潮的糖。

有一天,来了个戴金丝眼镜的商人,要买少棠的刀。刀娘死后,刀传给了少棠。商人出三十块大洋,少棠不卖。商人加价到五十,少棠把刀插进案板,刀柄上“顾”字的铜印映着夕阳,像一滴凝固的血。

商人走后,少棠在刀柄上刻了一行小字:黄浦江东。

腊月初八,盐河结了薄冰。少棠收到一个包裹,从上海寄来,里头是一盒磁带和一张唱片。唱片封面上写着《盐河谣》,演唱者:沈星野。磁带里除了《卖盐谣》,还有一段杂音,沙沙的,像风穿过芦苇。末尾,星野的声音很轻:“蚱蜢腿,我留好了。”

少棠把磁带放进白师傅修好的录音机。按下播放键,盐河的风忽然停了,冰面下传来“咔啦咔啦”的裂响,像谁在河底轻轻跺脚。

次年七月,盐河又涨潮。少棠在码头支了个新摊子,卖蚱蜢。蚱蜢用草茎编,染了水红色,眼睛是两粒黑芝麻。孩子们围着看,少棠教他们念:“黄、浦、东。”

有个扎羊角辫的女孩问:“叔叔,黄浦江东有什么?”

少棠望向河对岸。柳树还在,树下空无一人。他低头编蚱蜢,草茎在他指间翻飞,像一条不肯靠岸的船。

“有个月亮,”他说,“咸的。”

很多年后,盐河镇拆迁。挖掘机铲平最后一排老屋时,工人在顾家的灶台里发现一把刀。刀柄上的铜印已经绿得发黑,但“黄浦江东”四个字依然清晰。刀身缺了一截,缺口处嵌着半根蚱蜢腿,草茎褪成灰白,像一小截被月光晒干的记忆。

挖掘机的大手把刀和灶台一起铲起,倒进卡车。卡车开走时,盐河忽然涨潮,水拍在空荡的码头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像有人在笑,又像有人在哭。

潮水里,隐约飘出一段走调的《夜来香》:

“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凄怆……”

风把歌词吹散了,只剩下“黄浦江”三个字,在咸涩的月光里,一遍又一遍,轻轻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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