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界」星槎并未直接驶向星痕阁分阁所在的“砺锋界”,而是在其外围数个星域之外便停了下来。鹿笙深知,以星痕阁的通缉令等级,任何与其直接相关的星域都必然戒备森严,尤其是对她这种“重点目标”。
她选择了一处位于陨石带中的隐秘观测点,远远地“观察”着砺锋界。那是一个被人工改造过的巨大行星,表面覆盖着银灰色的金属结构,无数星槎如同工蜂般进出,显得秩序井然而又充满肃杀之气。
《弈天筹》远程扫描着砺锋界的防御体系与能量流动。
“外围防御网:三重能量监测带,十二处固定哨站,巡逻舰队编制……常规。”
“核心区域(分阁所在):检测到高强度阵法波动,存在干扰探测与空间封锁的复合大阵。”
“风险评估:直接潜入成功率低于3.7%。触发警报概率91.2%。”
硬闯是下下策。鹿笙需要的是一个合理的、不引人注目的“身份”,能够让她相对安全地进入,并接触到存放古籍档案的区域。
她将目光投向了那些往返于砺锋界的货运星艇。其中,一支隶属于“金石商会”的运输队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个商会规模中等,与星痕阁有长期矿石交易,其星艇的安检流程相对固定,且航线频繁。
“借壳上市。”一个计划在她脑中成型。
她驾驭星槎,悄然靠近“金石商会”一艘即将前往砺锋界、正在某处中转站进行短暂休整的货运星艇。利用《弈天筹》破解其外部通讯码,她模拟出商会总部发出的、要求临时增加一项“特殊矿物样本检测”的指令,并附上了一个经过伪装的、带有轻微精神暗示的授权码。
同时,她自身则再次改换容貌与气息,伪装成一名被临时派遣的、沉默寡言的矿物鉴定师,修为压制在元婴初期。一套伪造的、经得起初步查验的身份文牒和商会徽章早已准备妥当。
货运星艇的船长接到“指令”后,虽有些疑惑,但授权码无误,加之那精神暗示的微弱影响,便没有深究,同意了这个“临时专员”登艇。
鹿笙顺利混入了星艇。她低调行事,大部分时间待在分配给自己的狭窄舱室内,偶尔在公共区域露面,也表现得如同一个专注于数据的普通技术人员,完美融入了背景。
数日后,货运星艇抵达砺锋界空港。果然,对于“金石商会”这种有长期合作关系的伙伴,安检虽然严格,但更多是针对货物和舰船本身,对随船人员的检查反而流程化。鹿笙伪造的身份和修为没有引起任何额外关注,她成功踏上了砺锋界的金属大地。
根据事先获取的港区布局图,她如同一个真正的商会人员,办理完货物交接手续后,便以“需查阅历史矿物数据以完成报告”为由,向着分阁外围的“卷宗库”区域走去。
卷宗库并非分阁核心,守卫相对宽松,但也需要相应的权限。鹿笙早已通过《弈天筹》模拟出了一位拥有查阅权限的、目前正在外执行长期任务的执事的神念波动。
在库房入口的验证阵法前,她神色如常地将手掌按了上去。阵法光芒扫过,微微闪烁,似乎在验证那模拟的神念波动与数据库中的记录。《弈天筹》全力运转,对抗着阵法的深层校验。
三息之后,阵法光芒转为平稳的绿色。
“权限验证通过。允许进入丙字区。”
厚重的金属大门无声滑开。
鹿笙步入其中,眼前是望不到尽头的、布满无数格子的巨大空间,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玉简气息和淡淡的防尘法阵灵光。丙字区存放的多是些年代久远、不甚重要的杂项记录和地方志,正是她此行的目标——关于“星寂之核”或古老遗迹的线索,往往就隐藏在这些不被重视的故纸堆里。
她没有浪费时间,神识如同无形的梳子,开始高速扫描、读取着格子中一枚枚玉简的内容。《弈天筹》同步进行着信息过滤与关键词抓取。
海量的信息涌入脑海:某个边缘星域的资源普查报告、数千年前某次小规模边界冲突的记录、一些冷门功法的理论基础探讨……大多无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她以为此行可能难有收获时,一枚被放置在角落、布满灰尘的暗红色玉简,引起了《弈天筹》的注意。
“检测到目标关联关键词:‘星寂’、‘观测’、‘异常波动’。”
玉简旁的标签模糊地写着:《东荒星域异常天象观测杂录(残卷)》。
东荒星域?那是一片早已被认定资源枯竭、法则凋零,几乎被主流修仙界遗忘的废弃之地。
鹿笙心中一动,取下了这枚玉简。神识探入,内容果然残缺不全,似乎是某个古代观测者的随手记录,文笔散乱。其中大部分记载都毫无价值,但在最后几段,她看到了一些令人瞩目的描述:
“……星历七万三千载,东荒深处,‘哑光之眼’星云异动。观测到疑似‘星核寂灭’之光,其辉清冷,其势内敛,与常理相悖……然波动转瞬即逝,无法精确定位……后续观测百年,再无所得,疑为幻象或高等存在干扰所致……”
星核寂灭?与常理相悖的内敛之光?
这描述,与她所知的“星寂之核”特性,有着惊人的相似!而且地点是在被遗忘的东荒星域!
就在她全神贯注解析这段信息时,卷宗库入口处,传来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和交谈声,似乎有守卫陪同着身份更高的人前来巡查。
鹿笙立刻将玉简内容完整复制入《弈天筹》,并将原物悄无声息地放回原处,抹去所有痕迹。她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隐入两排高大书架的阴影中,【尘影符】与【坤元迹敛】效果全开。
透过书架缝隙,她看到一名身着星痕阁执事服饰、面容冷峻的中年修士,在守卫的陪同下,正朝着她刚才所在的丙字区深处走来。那执事的目光锐利,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弈天筹》传来警示:“检测到针对性神识扫描!扫描者修为:炼虚初期!目标疑似为本区域!”
被发现了?是因为那枚玉简,还是自己潜入时留下了什么破绽?
鹿笙心神紧绷,计算着脱身路线。在这戒备森严的分阁内部,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那冷峻执事的脚步,不偏不倚,正朝着她藏身的书架方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