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层的入口藏在一片氤氲的雾气里，踏上阶梯的瞬间，周遭的景象突然翻转——刚才的荒漠消失不见，眼前铺展开一片浩渺的星海，无数星辰在脚下流转，仿佛踏在银河之上。
“这是……星辰海？”青瑶低头看着脚下流转的星光，九条尾巴不由自主地蓬松起来，“踩上去软软的，像踩在云絮里。”
墨尘伸手触碰身旁的星辰，指尖穿过星光时，竟荡开一圈圈涟漪。“传闻第四层叫‘悟法台’，是让修士在星辰轨迹中领悟天地法则的地方。”他望着远处一颗忽明忽暗的星辰，“你看那颗‘破军星’，轨迹刚猛，对应的是杀伐法则；旁边那颗‘文曲星’，轨迹柔和，对应的是教化法则……”
林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见两颗星辰的运行轨迹截然不同，一颗如利剑破空，一颗似流水蜿蜒。他忽然想起万法阁那本黑色古籍里的话：“法则本无优劣，存乎一心。”
“试试跟着星辰轨迹运转灵力。”墨尘的声音带着一丝期许，“或许能摸到法则的边。”
林澈依言盘膝坐下，闭上眼睛，任由神识沉入星海。起初只觉星辰运转杂乱无章，可当他摒除杂念，试着用混沌气模仿最近的那颗“启明星”的轨迹时，体内的灵力竟真的跟着变得明快起来，像是破晓时的第一缕光，带着蓬勃的生机。
“真的有用！”青瑶看得真切，连忙学着他的样子坐下，九条尾巴随着星辰轨迹轻轻摇摆，周身渐渐萦绕起淡淡的狐火，与身旁的“荧惑星”遥相呼应。
墨尘也选了颗“镇星”，其轨迹沉稳厚重，正合他修炼的防御功法。三人各自沉浸在法则领悟中，星海里只剩下星辰转动的微响，以及灵力与星光碰撞的细碎嗡鸣。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林澈忽然感觉到眉心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他猛地睁开眼，竟见那颗启明星的轨迹突然扭曲，与旁边的“太白星”轨迹交缠在一起，一明一暗，一刚一柔，竟形成了一道全新的轨迹——既有着启明的生机，又带着太白的锋锐。
“原来法则可以融合。”林澈喃喃自语，心中豁然开朗。他试着将混沌气一分为二，分别模仿两颗星辰的轨迹，再强行将它们拧成一股。起初两股力量相互排斥，撕扯得他经脉生疼，可当他想起“平衡之道”时，忽然放松了对力量的掌控，任由它们自然碰撞。
“嗡——”
两股灵力在丹田炸开，却没有伤及经脉，反而交融成一股更精纯的力量，既有启明的温润，又有太白的凌厉。林澈睁开眼时，眸中竟有点点星光流转，周身的星辰仿佛受到牵引，纷纷朝着他聚拢过来。
“这是……法则具象化？”墨尘惊讶地看着他，“你才悟了半日，就摸到了法则融合的门槛？”
青瑶也停下修炼，九条尾巴竖成了惊叹的形状：“林澈哥哥身上的光好好看！像把碎星星穿在了身上！”
林澈抬手握住一缕星光，星光在他掌心化作一柄小巧的剑，剑身上既有启明的暖光，又有太白的寒芒。“或许……平衡之道，本就是法则融合的钥匙。”他轻轻挥动小剑，星光剑切开身旁的星云，切口处竟同时绽放出两种光芒，一半温暖，一半凛冽。
就在这时，星海突然剧烈震颤起来，远处的星辰轨迹开始紊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拨乱。墨尘脸色骤变：“不好，是法则反噬！”
他话音未落，一颗巨大的“煞星”突然脱离轨迹，拖着漆黑的尾焰朝着三人撞来，所过之处，星辰尽数湮灭。“这颗星主‘毁灭法则’，怕是有人在外面引动了煞星本源！”墨尘祭出长剑，剑气与煞星碰撞，却被震得连连后退。
青瑶的狐火在煞星的黑气侵蚀下迅速黯淡，九条尾巴紧紧蜷缩起来：“好冷……”
林澈看着煞星上翻滚的黑气，那是纯粹的毁灭欲，与自己体内融合了生机的力量截然相反。他忽然想起创世神手记里的话：“失衡的法则，是天地的病灶。”
“墨尘前辈，借你的防御法则一用！”林澈大喊着，将刚领悟的融合法则注入墨尘的剑气中。墨尘的防御法则本是厚重如山，此刻融入启明的生机后，竟泛起一层温润的光晕，硬生生扛住了煞星的冲击。
“青瑶，用你的魅惑法则缠绕它！”林澈又喊道，同时将太白星的锋锐法则渡给她。青瑶的狐火本是柔和的，添了锋锐后竟变得灵动如丝，瞬间缠上煞星的尾焰，像给狂暴的野兽系上了缰绳。
“就是现在！”林澈将体内的混沌气催到极致，左手凝起启明的生机法则，右手聚起太白的锋锐法则，两股力量在他掌心旋转成一道太极般的漩涡，“平衡法则——破！”
漩涡脱手而出，撞上煞星的瞬间，毁灭法则的黑气竟像遇到了克星，被漩涡一点点绞碎、同化。煞星的光芒渐渐黯淡，最终化作漫天星屑，重新融入星海的轨迹中。
星海里的震颤平息了，那些紊乱的星辰重新归位，只是运行轨迹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不再是单一的刚或柔，多了几分相互交织的灵动。
“这……这是把煞星的法则也融合了？”墨尘看着重新变得平和的星海，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林澈摇了摇头，掌心的星光渐渐散去：“不是融合，是让它回到了该有的平衡。毁灭本就是新生的前奏，就像冬去春来，缺一不可。”
他站起身时，脚下的星辰突然亮起，组成一道通往第五层的光桥。光桥上流淌着五彩斑斓的法则之力，比之前的阶梯更加稳固。
“看来这层的考验，是让我们领悟‘法则无绝对’。”墨尘走上光桥，感受着脚下流转的法则之力，“刚柔相济，生灭相依，这才是万法归一的道理。”
青瑶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九条尾巴上沾了不少星屑，像缀了串碎钻：“那第五层会是什么？会不会有好吃的星果？”
林澈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去看看就知道了。”
光桥的尽头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林间弥漫着草木的清香，与星辰海的清冷截然不同。树干上缠着发光的藤蔓，结着各种各样的果实——有的像燃烧的火焰，有的像流动的溪水，有的沉甸甸的泛着金属光泽。
“这里是‘万灵圃’。”墨尘看着一块嵌在石头上的铭牌，“铭牌上说，第五层的考验是‘万物有灵’，要我们在三日之内，让这片森林的灵气提升一个等级。”
青瑶伸手想去摘那颗火焰果，却被藤蔓轻轻抽了一下。“呀！”她缩回手，看着藤蔓上跳动的微光，“它好像在说‘不许摘’。”
“万物有灵，不是让我们掠夺，是让我们滋养。”林澈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一株枯萎的小草。混沌气顺着指尖注入，小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芽，“你看，它需要的不是采摘，是生机。”
墨尘若有所思，走到一棵老树下，将自己的防御法则渡给树干上的蛀洞，蛀虫被法则逼出，老树的枝叶渐渐舒展。
青瑶也学着他们的样子，用魅惑法则安抚那些躁动的藤蔓，藤蔓竟温顺地垂下，将果实捧得更高，像是在道谢。
三人分散开来，林澈用融合了生机与锋锐的法则修剪疯长的枝条，既除去了杂枝，又不伤及主干；墨尘用厚重的法则加固那些歪斜的树干，让它们能更好地承接阳光；青瑶则用狐火的暖意融化林间的寒冰，唤醒沉睡的种子。
第一日过去，森林的灵气只增长了一丝。
“这样太慢了。”墨尘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依旧有些稀疏的树冠，“三日怕是不够。”
林澈望着林间交错的枝叶，忽然想起星辰海的轨迹：“万物互联，就像星辰相依。我们试试将法则连起来。”
他让墨尘用防御法则在地面布下一个巨大的阵纹，将所有树木纳入其中；让青瑶用魅惑法则引导灵气在阵纹中流转，像给阵纹注入血液；自己则站在阵眼，将融合法则注入阵心。
当三种法则在阵纹中相遇时，奇迹发生了——墨尘的防御法则化作土壤的筋骨，让根系扎得更深；青瑶的魅惑法则化作流动的灵气，滋养着每一片叶子；林澈的融合法则则像催化剂，让两者的效果放大了十倍不止。
第二日清晨，森林的灵气已经浓郁得凝成了露珠，藤蔓上的果实愈发饱满，枯萎的花草重新绽放，连空气都变得甘甜起来。
“快看！有小动物！”青瑶指着林间跑出的几只雪白的灵鹿，它们衔着草药放在三人脚边，像是在致谢。
墨尘拾起草药，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原来‘万物有灵’，不只是让我们滋养万物，也是让万物回应我们。”
第三日傍晚，当最后一缕阳光透过树叶洒在阵眼上时，森林的灵气浓郁得几乎要液化。光桥再次出现，这次的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璀璨，桥头立着一块新的铭牌：“悟透共生，方得同行。”
林澈回头望了一眼重焕生机的森林，灵鹿在林间跳跃，鸟儿在枝头歌唱，连风都带着欢快的节奏。他忽然明白，所谓万法归一，从来不是强求所有法则都变得一样，而是让每种法则在共生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走吧。”林澈踏上光桥，青瑶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边，墨尘走在最后，目光扫过这片被他们滋养过的森林，轻轻笑了。
第五层的尽头，第六层的入口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那里似乎有更复杂的法则在流转，等待着他们去领悟。但林澈的脚步很稳，因为他知道，只要身边有同伴，有这份平衡共生的默契，再难的考验，也能化作通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