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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复往新窑冲,脚腕突然扭了下,像被针扎似的疼,倒抽口冷气。

踉跄着扶住棵桑树苗,粗糙的树皮蹭掉掌心一层薄皮,粗布衣糊满湿泥,手心攥着那片带云母的沙粒——陶勇布袋里掉的,汗浸得发黏,顺着掌纹嵌进去,磨得指腹发疼。

新窑方向冒着黑烟,热浪裹着陶土味扑过来。

呛得喉咙发紧,忍不住咳嗽,眼泪都呛出来了。跑近了才看清:外层陶片炸得粉碎,碎片挂在桑树枝上,沾着焦黑的硝石痕迹;内层改良陶片却没裂,泛着冷光——墨铁铺的那层,掺了尼山红泥,硬生生扛住了冲击力。

“安国君!没事!内层陶片扛住了!”

石砚从窑基后跑出来,嘴角还沾着陶灰,手里的长矛杆弯了个弧度——是炸飞的半块陶瓮砸的,杆上沾着湿陶土,“季安的几个亲信趁乱跑了,季宁正带人追呢!”

曹复松了口气,后背的汗把粗布衣贴在身上,凉得发颤。

蹲下去捡块炸飞的陶片,指尖蹭过边缘的硝石白痕——孟云准备的硝石陶土,威力比预想的小,多亏改良陶片多了道控温工序,硬度够顶。

石砚突然凑过来,声音压得低又发喘:“安国君,季宁会不会反水啊?”

他手攥着长矛杆,指节发白,胳膊上被陶片划的小口子渗着血,顺着杆往下滴,“他毕竟是季家人,万一跟季安、孟云串通……”

曹复指尖蹭过改良陶片的轮纹,突然想起穿越前的建材项目。

那时总担心合作方反水,最后靠利益绑定稳住了——心里忍不住嘀咕:“好家伙,职场那套利益绑定,搁战国照样香——好处给够,季宁犯不着跟孟云玩命。”

“季宁不会反水。”

曹复站起身,把陶片放在窑基上,风卷着黑烟掠过,陶片上的硝石白痕被吹得发灰,“他是过错方,抓季安、揪私盐,既能巩固宗主位,还能削弱二房、三房势力——全是好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孟家桑田,烟还没散:“我许了他更大的利益,比跟着季安冒险强多了,犯不着串通。”

石砚挠了挠头,长矛杆在地上戳了戳,溅起的泥点沾在裤脚:“那叔家帮孟家怎么办?三桓牵扯不清,叔家下场,咱们人少扛不住。”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马蹄声。

不是季宁的方向,是叔家封地那边,越来越近,踏在石子路上“噔噔”响,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曹复心跳突然快了,手心又冒出汗,沙粒黏得更紧。

往窑基高处走两步,踮着脚看——穿叔家灰衣的仆役,骑着匹瘦马,跑得跌跌撞撞,马背上的布包绣着“叔”字,线松得挂着根桑丝。

“是叔家的人!”石砚握紧长矛,矛尖对着仆役,“安国君,拦不拦?万一是送消息的!”

“别拦,看他想干什么。”

曹复按住石砚的手,仆役已经到了窑基前。翻身下马时没踩稳,摔在碎石上,布包掉出来,滚出个陶哨——刻着“叔”字,哨口沾着桑汁,还带着新鲜桑叶的清味。

“安国君!我是叔家的叔福!”

仆役爬起来,手撑在地上,无名指少了半截,断口结着厚老茧——早年烧窑被陶轮绞的,边缘泛着暗红。他捡起布包,喘得胸口起伏:“宗主让我报信,孟云派人来借兵,想救私盐贩子!”

曹复指节攥得发紧,改良陶片的轮纹硌得掌心生疼:“叔家答应了?”

叔福头摇得像拨浪鼓,布包上的桑汁蹭在手上,染得指缝发红:“没、没答应!”

他攥着布包边角,指节泛白,声音发颤:“宗主说‘犯不着掺浑水’,可二房叔明不依——连夜纠了五十个家丁往孟家跑!宗主拦着被推了个趔趄,胳膊蹭破皮,拦不住才让我骑快马报信!”

叔福断指的伤口泛红,是缰绳磨的,血珠滴在布包上,晕开个小红点。

曹复后槽牙咬得发疼,烟味又呛得咳嗽,眼泪都出来了——叔家果然掺进来了,叔明帮孟云,局势更乱了。

他转身对石砚说:“你去通知墨铁。”

“让他带流民里的老陶匠,再铺两层改良陶片,守住新窑——别让叔明的人趁机搞破坏。”

石砚点头要走,季宁带着公室兵回来了。

手里押着两个季安的亲信,手被麻绳绑着,腰间的私盐布袋露出来,盐粒从缝里漏,滴在地上成了小盐点。

“安国君!没追上剩下的,抓了这两个!”季宁跑得急,额角的汗滴在布袋上,盐粒遇汗化了圈白痕,像块斑,“他们招了——孟云在茶山藏了批掺沙陶土,想等咱们放松再炸窑!”

他喘了口气:“叔家那边有动静吗?听说孟云去借兵了。”

曹复把叔福的话重复一遍,季宁的脸瞬间沉下来,兵符攥得“咯吱”响:“叔明这老东西!上次抢我季家桑田没算账,现在还帮孟云!”

“我带公室兵去拦他!不能让他们汇合,不然私盐的事更难收场!”

曹复摇头,指了指窑基上的陶片:“你去拦,新窑没人守——万一季安的亲信回来偷袭怎么办?”

他看向叔福:“叔福,叔明走的哪条路?有近路截住他吗?”

叔福点头,从布包里掏出张草图——纸边卷得毛糙,桑皮纸上的小路歪歪扭扭,炭笔画的线条断断续续:“有!桑田后的窄路,近半柱香,就是全是尖石子,不好走。”

他指尖戳着“窄路”二字,断指伤口渗血,滴在纸上,把“窄”字的竖画染粗了。

曹复接过草图,折好塞进怀里,指腹蹭过血迹,发黏:“墨铁,带五个流民去窄路埋伏。”

“把改良陶片尖面朝上铺石子路上——边缘磨得锋利,马蹄踩上去准扎破,叔明的人过不来。”

他对季宁说:“你留在新窑,盯着这两个亲信,别让他们跑了。”

“顺便清点私盐数量,报给君上——让他知道咱们没白忙活。”

季宁点头,刚要押亲信去流民棚,远处传来喊杀声。

是叔家方向,还夹着陶片破碎的脆响,像有人踩中了埋伏。

曹复心跳又快了,往窄路方向跑,鞋跟掉了一只也顾不上:“是墨铁!他们跟叔明的人撞上了!”

石砚跟在后面,长矛杆戳在地上,溅起的泥点甩在脸上:“安国君!带些人去帮忙?墨铁只有五个流民,怕打不过!”

曹复没回头,脚踩在块带硝石的碎陶片上,尖碴子扎进鞋底,疼得踉跄了下。

他攥紧怀里的草图,心里发紧——只能指望墨铁的陶片能拦住叔明,季宁稳住新窑,更怕孟云趁机从私窑动手。

风卷着黑烟裹过来,新窑的影子拉得老长。

曹复手心又攥满了汗,掌纹里的沙粒都泡软了——茶山的掺沙陶土还没清,这局,得咬牙再撑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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