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国际会展中心的顶层展厅里,鎏金吊灯的光线透过水晶棱镜,洒在防弹玻璃展柜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 这是主办方特意为古董展览调配的香氛,混着展厅角落加湿器喷出的水汽,让整个空间既庄重又温润。
展柜清一色是黑胡桃木底座,搭配 12 毫米厚的防弹玻璃,里面陈列的文物从商周青铜器到明清书画,每一件旁边都立着钛金属铭牌,刻着文物的年代、出土地和收藏机构。
陆沉和苏衍并肩走在展厅通道里,两人都穿着深灰色定制西装 —— 陆沉的西装袖口绣着极小的 “L” 字母,是之前社区居民送的裁缝店定制款;苏衍的则是修身版型,衬得他身形更挺拔。两人脸上的金丝眼镜也是特意选的无框款,镜片镀了防反光膜,既能伪装斯文,又不影响观察。
苏衍手里捏着一本烫金封面的《国际古董博览会图录》,手指夹着一支银色钢笔,时不时在图录上写写画画,装成认真研究文物的买家;陆沉则拎着一个深棕色皮质公文包,里面装着伪造的香港古董行资质文件,封面印着烫金的 “宝昌行” 字样,边角故意做了磨损处理,显得更真实。
“陆队,苏博士,” 耳机里传来小李的声音,带着轻微的电流杂音,“我在展厅西侧的监控室,刚看到三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进入三号展位区域,耳麦都是摩托罗拉的专业款,站姿是格斗预备姿势,应该是夜莺的保镖。你们注意,他们腰间可能有枪。”
陆沉微微颔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公文包,这是他和苏衍约定的 “收到” 信号。两人慢慢挪向三号展位,展位中央的展柜里,放着一件北宋汝窑天青釉盘,釉色像雨后的天空,盘底有细小的开片,在射灯下泛着细密的银光。周围果然站着四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身高都在一米八五左右,短发整齐,耳麦藏在衣领里,只有细细的线露在外面。他们的目光看似随意扫过人群,实则每三秒就会对一次眼神,形成一个隐形的警戒圈。
“这些人应该受过专业训练,” 苏衍压低声音,嘴唇几乎不动,“你看他们的鞋,都是黑色牛津鞋,鞋底贴了防滑胶,适合快速移动;而且他们的左手始终离腰间三十厘米,方便掏武器。”
就在这时,展厅入口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一个穿正红色丝绸礼服的女人走了进来,礼服是一字肩款式,露出的锁骨上戴着一串南洋白珠项链,每颗珠子直径都在 12 毫米以上,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她的头发被挽成低髻,用一支翡翠发簪固定,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鸽血红宝石戒指,切割成祖母绿形,周围镶嵌着细碎的钻石,举手投足间透着法式优雅。
“目标出现。” 陆沉的声音通过喉麦传到小李耳中,他悄悄拿出手机,假装对着汝窑盘拍照,镜头却斜着对准女人,屏幕上的取景框精准框住她的侧脸 —— 高挺的鼻梁,唇线清晰,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正是老鬼描述的 “夜莺”。
夜莺径直走向三号展位,路过其他展柜时只是匆匆扫过,唯独在汝窑盘前停下。她伸出右手,指尖轻轻贴在防弹玻璃上,沿着盘沿的弧度移动,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一件珍宝。“这件汝窑盘的开片是‘蟹爪纹’,是北宋晚期的典型特征,” 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轻微的法语口音,“可惜盘底有一道细微的冲线,不然价值能再翻一倍。”
站在旁边的展位负责人立刻迎上来,脸上堆着笑:“这位女士真是行家!这是我们这次博览会的‘镇场之宝’之一,来自私人收藏家的旧藏。”
夜莺笑了笑,没再接话,目光却转向展柜角落的宋代青花瓷瓶 —— 那是一件南宋官窑梅瓶,瓶身绘着缠枝莲纹,釉色青中带灰,正是之前小李提到的三号展位核心展品。她走过去,双手轻轻托住瓶底(隔着玻璃),眼神专注,直到看到瓶身一处细微的窑裂,才微微皱眉:“可惜了,品相还是差了点。”
陆沉和苏衍交换了一个眼神,时机差不多了。陆沉上前一步,挡住夜莺的去路,公文包轻轻放在展柜上:“‘夜莺’女士,别来无恙?我们找你很久了。”
夜莺脸上的优雅瞬间凝固,瞳孔微微收缩,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歪了歪头,像是听不懂:“两位先生认错人了吧?我叫艾琳娜,是来自法国巴黎的收藏家,这次是来看看中国的古董。” 她说着,右手悄悄摸向礼服的内袋 —— 那里藏着一把微型手枪。
她的四个手下立刻围了上来,手都按在腰间,耳麦里传来急促的指令声:“保护女士,准备撤离!”
“艾琳娜?” 苏衍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上面是国际刑警提供的资料,“我们查过法国所有注册的古董商和收藏家,没有叫‘艾琳娜’的人。倒是有一个叫林慧的女人,三年前跟着马克在东南亚走私文物,马克被捕后,你重组了他的势力,还改了名字,对吧?”
林慧的脸色终于变了,她猛地从内袋掏出微型手枪,枪口对准苏衍的胸口:“别过来!再往前一步,我就开枪了!” 她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陆沉立刻掏出配枪,枪口稳稳对准林慧的手腕:“放下枪!展厅已经被我们的人包围了,你跑不掉的!”
就在这时,展厅的灯光突然 “啪” 地一声全灭了 —— 整个空间瞬间陷入一片漆黑。人群的尖叫声、瓷器碰撞的脆响、脚步声混在一起,乱成一团。“走!” 林慧大喊一声,推开苏衍,趁着混乱朝着后门跑去。苏衍被推得一个踉跄,陆沉立刻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让苏衍瞬间定了神。
“跟着我的声音!” 陆沉的声音贴着苏衍的耳朵,带着温热的气息。他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在黑暗中扫出一道亮线,刚好看到林慧的红色礼服衣角消失在后门。两人立刻追上去,后门通往一条狭窄的小巷,巷子里堆着废弃的纸箱和垃圾桶,路灯的光线昏黄,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林慧的黑色轿车就停在巷口,她拉开车门,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 “吱呀” 声,车子猛地冲了出去。陆沉和苏衍立刻跑向停在不远处的警车,陆沉发动车子,警灯没开 —— 怕打草惊蛇,只靠车灯在夜色中追赶。
巷口外是主干道,刚好遇到红灯,林慧的车被迫停下。陆沉抓住机会,猛地踩下油门,警车 “咚” 地一声顶住了林慧的车尾。林慧慌了,想倒车逃跑,陆沉却推开车门,一把拉开车门,将她按在座椅上,手铐 “咔嗒” 一声锁在她的手腕上。“别挣扎了!” 陆沉的声音带着喘息,刚才追逐时撞到了巷口的垃圾桶,手肘擦破了皮,渗出血珠。
带回市局审讯室时,林慧已经恢复了冷静。她坐在铁椅子上,红色礼服皱了不少,珍珠项链也歪了,却依旧保持着坐姿的优雅。“青铜爵是怎么计划的?” 陆沉将一杯温水推到她面前 —— 审讯不是靠折磨,而是靠突破心理防线。
林慧端起水杯,指尖划过杯壁,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我安排了三个手下,伪装成博览会的搬运工,博览会结束后,他们会用搬运文物的推车把青铜爵运出去,车里藏着假的青铜爵,真的早就藏在货车的夹层里了。”
“可惜你的手下没机会了。” 苏衍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 —— 三个穿搬运工制服的男人被按在货车旁,车厢里的青铜爵放在特制的防震箱里,旁边还有十几件非法文物,包括唐代的陶俑和宋代的铜镜。“这些都是你准备走私到欧洲的?”
林慧看着照片,肩膀微微垮了下来,之前的强硬荡然无存:“是。马克喜欢文物,我跟着他久了,也觉得这些东西能卖大钱…… 我以为重组了他的势力,就能像他一样厉害,没想到还是栽了。”
“马克集团在欧洲的秘密据点,负责人是‘伯爵’?” 陆沉追问,目光紧紧盯着她。
林慧的手指抠着水杯的边缘,犹豫了几秒:“是。伯爵是马克的得力手下,在意大利佛罗伦萨有个仓库,藏着之前走私过去的文物,下个月要办地下拍卖会,卖给世界各地的买家。我只见过他两次,他很狡猾,从来不在同一个地方待超过三天。”
审讯结束后,陆沉和苏衍来到王局的办公室。王局正对着地图看佛罗伦萨的位置,手指在 “乌菲兹美术馆” 附近画了个圈:“国际刑警已经联系好了,当地的联络员叫马可,会接应你们。佛罗伦萨那边文物走私网络复杂,伯爵还有私人武装,你们一定要小心。”
出发前的晚上,陆沉和苏衍来到海边。夕阳把海水染成金红色,海浪拍打着沙滩,发出 “哗哗” 的声音。陆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锦盒,里面是之前找回的青龙玉佩,青绿色的玉料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这次去佛罗伦萨,不仅要抓伯爵,还要把那些走私的文物带回来。”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玉佩上的龙鳞,“就像我们之前说的,守护这些东西,是我们的责任。”
苏衍靠在他身边,海风拂起他的头发,带着淡淡的海盐味:“我知道。不过你得答应我,这次别再像上次在货轮上那样受伤了 —— 你的手肘还没好全。” 他说着,伸手碰了碰陆沉手肘上的纱布,动作轻柔。
陆沉笑了,握住苏衍的手,两人的手指交叠,无名指上的银戒在夕阳下闪着光 —— 那是之前刻着 “守护” 的戒指,此刻贴合着彼此的体温。“放心,这次我们一起,不会再让对方受伤。”
海浪又一次涌上沙滩,漫过他们的脚踝,带着微凉的温度。远处的渔船渐渐归航,渔火一点点亮起来,像是在为他们即将到来的远行祝福。陆沉知道,佛罗伦萨的任务不会轻松,但只要身边有苏衍,再危险的路,他也敢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