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提刀而立,袍角被硝烟熏得发黑,肩胛的伤口渗出血珠,顺着手臂滴在刀柄上,红得刺目。他望着前方炸开的陷阱坑,坑里的土混着碎甲与血污,蒸腾起刺鼻的腥气。
“结阵!”他暴喝一声,长刀猛地顿地,“盾手在前,弓箭手压阵!谁敢退一步,军法从事!”
义军将士被他眼中的狠厉震住,散乱的阵形迅速收拢。盾牌手齐声喝喏,竖起的盾墙如铁壁般挡住箭雨,箭矢撞在盾面上“噼啪”作响。
“苏烈!”林羽扬声喊道,“带你的人往左翼土坡迂回,那里地势高,能压制他们的箭楼!”
苏烈抹了把脸上的血,咧嘴一笑:“得令!”他抄起长斧,身后敢死队应声跟上,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冲,斧刃劈开箭雨,硬生生在火网中撕开一道口子。
据点城头突然传来狂笑:“林羽!你以为这点伎俩就能破阵?当年你爹就是死在这陷阱阵里,今日便让你父子团聚!”
林羽瞳孔骤缩,握刀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旧朝将领的叫嚣像针一样扎进心里——他爹当年镇守孤城,正是被这阴毒陷阱所害。
“放箭!”城头箭雨更密,有盾手惨叫着倒下,盾墙出现缺口。林羽纵身跃起,踩着盾牌踏空而上,长刀挽出一片雪亮的弧光,将迎面而来的箭矢尽数斩断:“想激我?那就尝尝我的刀!”
他借着下坠之势劈向城头,刀风劈开硝烟,竟将一名弓箭手连人带弓劈成两半。血溅在他脸上,他却浑然不觉,脚尖在城头一蹬,身形如陀螺般旋转,长刀卷着腥风,瞬间清出一片空地。
“大人勇猛!”义军士气大振,跟着攀墙而上。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匹红马如烈火般冲破烟尘,马上女将银甲染血,手中长枪直指城头:“林羽!我来了!”
是秦瑶。她本在押送粮草,听闻前线告急,竟单骑赶回,枪尖还挑着两名追兵的首级。
林羽见她冲阵而来,心头一紧:“胡闹!谁让你回来的!”嘴上呵斥,刀却下意识护向她身侧,斩断一支冷箭。
秦瑶勒马挺枪,枪尖点中一名旧朝兵的咽喉,回眸一笑:“你出事了,我能不来?”她手腕一转,长枪横扫,将城头箭垛砸得粉碎,“左侧有暗门,我探到的!”
林羽眼睛一亮,挥刀劈开身前敌人:“苏烈!带主力攻正门!秦瑶跟我来!”
两人一马当先冲下城头,秦瑶枪法灵动,如赤练蛇游走于敌阵,枪尖所过之处血花四溅;林羽长刀大开大合,刀风扫处尸骸横飞。两人配合默契,竟在乱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直奔左侧暗门。
暗门后果然有伏兵,为首的正是旧朝太尉,他狞笑着掷出锁链:“束手就擒吧!这锁链淬了剧毒!”
林羽将秦瑶护在身后,长刀硬接锁链,火星迸溅中,他突然旋身,刀柄狠狠撞在太尉心口。太尉闷哼着后退,秦瑶趁机长枪递出,直透他咽喉。
“爹的仇,今日报了!”林羽望着太尉的尸体,声音嘶哑。
此时苏烈已攻破正门,义军潮水般涌入据点。秦瑶靠在他身边喘气,银甲上的血迹蹭到他衣襟上:“早说过我能帮你。”
林羽低头看了看她,又望向遍地尸骸,突然伸手抹去她脸上的血污:“下次再单骑冲阵,我就……”
话未说完,秦瑶踮脚在他脸颊亲了一下,红马嘶鸣着扬起前蹄。
“就怎样?”她笑眼弯弯,枪尖挑着的首级还在滴血。
林羽喉结滚动,长刀“哐当”落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远处夕阳如血,映得两人身影熔成一片炽烈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