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剑“噌”地出鞘,剑锋映着庙宇残烛,将队员们惊惶的脸劈成两半。“谁也别出声!”他压低声音,指尖点向神像后那道若隐若现的暗门——刚才神秘组织成员离去时,袍角扫过地面的浮尘,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轨迹。
队员们握紧武器,呼吸都凝在喉咙里。暗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铁锈与尸臭的冷风扑面而来,吹得烛火疯狂摇晃,将他们的影子投在潮湿的岩壁上,像一群扭曲的恶鬼。
“下去!”林羽率先跃入暗道,靴底踩碎满地枯骨,发出刺耳的嘎吱声。身后队员鱼贯而入,火把的光晕里,能看到岩壁上布满抓痕,深达寸许,像是有人曾在这里绝望地挣扎。
走了约莫三十步,暗道豁然开朗。地下溶洞如巨兽之口,穹顶垂下的石笋尖上凝结着暗红色的黏液,滴落在地面的水洼里,泛起诡异的涟漪。而溶洞中央,三十多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影正围着一张巨大的兽皮地图,黑袍上绣的蛇形锁链符号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三更天,叛军准时攻城,咱们就把东门的机括锁换成松木的,保证一撞就开!”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内应那边都打点好了,是巡逻队的老三,到时候他会把西侧岗哨的火药桶换成长明灯,给咱们留条后路。”
林羽的瞳孔骤然收缩。巡逻队老三?那个总是笑眯眯给弟兄们分酒喝的汉子?
“还有营里的粮草官,”另一个声音接口,带着得意的阴笑,“他儿子在咱们手里,还能不乖乖听话?到时候往义军的饮水里掺点‘软筋散’,保管他们提不起力气打仗!”
“哈哈哈!”溶洞里爆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林羽的剑身在颤抖,不是害怕,是怒极。他猛地挥手,火把瞬间熄灭,队员们如蛰伏的猎豹般扑出。“杀!”他的吼声震落石笋上的黏液,剑锋划破黑暗,精准刺穿说话那人的咽喉。青铜面具“当啷”落地,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竟是邻村那个据说被叛军掳走的货郎!
“有埋伏!”神秘组织成员反应极快,黑袍翻飞间,淬毒的短刃如暴雨般袭来。林羽的剑舞成银轮,将毒刃尽数挡开,火星溅在岩壁上,照亮队员们浴血的脸。一名队员被毒刃擦中臂膀,瞬间紫黑蔓延,他咬着牙挥刀斩断自己的手臂,嘶吼着扑向敌人:“为了义军!”
惨叫声、兵刃交击声、骨头碎裂声在溶洞里炸开。林羽的剑已经染成黑红,他一脚踹开一名神秘成员的胸膛,目光死死锁定那个喊出“粮草官”的家伙。“说!粮草官是谁?!”剑锋抵住对方咽喉,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那截脖子戳穿。
那人挣扎着嗬嗬怪笑:“晚了……他早就开始往水里……”
话音未落,溶洞顶部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石屑如暴雨般落下,队员们惊呼着躲避,却见东侧岩壁轰然坍塌,数十名叛军举着盾牌冲了进来,与神秘组织成员会合,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林羽!你果然在这里!”叛军首领狞笑着摘下头盔,正是被义军赶跑的前营校尉,“这溶洞早就是个陷阱,就等你自投罗网!”
林羽背抵岩壁,看着队员们一个个倒下,火把渐次熄灭,心中反而燃起滔天怒火。他突然想起出发前老将军的话:“打仗靠的不是刀,是胆!”
“弟兄们!”他的吼声穿透厮杀,“还记得咱们为什么扛枪吗?”
“为了家乡!”仅剩的五名队员齐声嘶吼,眼中迸发出决绝的光芒。
“为了活着回家!”林羽的剑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光亮,他反手将剑抛给身后的队员,“带地图走!去找将军!”随即拔出腰间的火折子,狠狠掷向岩壁角落那堆黑黢黢的东西——那是神秘组织囤积的火油!
“轰!”
烈焰冲天而起,将溶洞照得如同白昼。林羽的身影在火海中张开双臂,挡住追兵的去路,黑袍被火焰吞噬,却笑得比火还烈:“老子在这儿!有种来追!”
队员们含泪回头,看着他们的首领被火海吞没,手中的兽皮地图烫得像块烙铁。当他们冲出暗门的瞬间,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整个庙宇都在摇晃,仿佛大地都在为这场惨烈的厮杀颤抖。
而此时,义军营地的号角突然凄厉地响起。巡逻队老三正拎着“长明灯”走向西侧岗哨,粮草官的手在颤抖,正要将一包白色粉末倒入水缸——他们都没意识到,一场比地下溶洞更惨烈的血战,已经拉开了序幕。
火光中,林羽的剑仍在滴血,而他那声“为了活着回家”的怒吼,还在溶洞的废墟上空回荡,像一面永不倒下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