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剑尖挑着个还在抽搐的黑衣人，滚烫的血顺着剑脊流进掌心。山谷两侧的岩壁上，无数黑影正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下跳，手里的链枷甩得虎虎生风，砸在地上激起半尺高的碎石。
“左翼跟我冲！”他突然将剑插入地面，借着反作用力腾空而起，靴底狠狠踹在一名黑衣人头颅上。那人的颈骨发出脆响，身体像断线风筝般撞进岩壁，震落的巨石瞬间砸扁三个追兵。
十名精锐队员背靠背组成圆阵，短刀劈出的寒光在月光下织成网。但黑衣人越来越多，他们的黑袍下竟藏着软甲，刀刃砍上去只留下白痕，反而被对方的钩爪撕开皮肉。
“是‘铁浮屠’的残部！”队员嘶吼着砍掉一只抓来的手，那断手上的指甲竟嵌着钢片，“他们把叛军的重甲拆了改软甲，专门用来山地作战！”
林羽的余光瞥见谷顶的烽火台——那里正有人举着火把，只要点燃信号烟，营地的援军就会被引来。但他更清楚，这是陷阱——烽火台周围的草丛里，埋着密密麻麻的绊马索。
“老三带两个人去烧粮草！”他突然劈出一道刀光逼退众人，自己却朝着反方向冲去，“剩下的跟我往祭坛跑！”
祭坛上的青铜鼎还在冒热气，里面煮着的竟是些残缺的兵器。林羽一脚踹翻鼎，滚烫的铜水泼向追兵，趁他们惨叫的间隙，突然拽过祭坛旁的铁链——那是绑祭品用的，链尾还挂着具没烧透的尸体。
“抓住链子！”他大吼着将铁链甩向对面的岩壁，铁钩精准地扣住石缝。队员们立刻抓牢链子，林羽猛地松手，众人借着惯性荡向对岸，铁链扫过之处，追兵的脑袋像熟透的果子般滚落。
刚落地，林羽就被一支冷箭射穿肩胛。他反手拔出箭杆，发现箭头缠着布条——不是毒箭，是示警用的。果然，谷口传来震天动地的呐喊，竟是苏烈带着重甲营杀进来了，玄甲在月光下闪得耀眼。
“是调虎离山！”林羽突然明白过来，挥刀劈开身边的黑衣人，“他们故意让我们找到据点，想把主力引到谷里围歼！”
祭坛下的密室突然传来爆炸声。老三浑身是火地冲出来，手里还攥着半张燃烧的布帛：“林公子！找到他们的火器库了！还有……还有这个！”
布帛上的火被林羽用剑挑灭，露出上面用血写的字：三更，焚营。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狼头，狼嘴里叼着的，正是营地粮仓的位置。
“想烧我的粮？”林羽突然笑了，将布帛缠在箭杆上，弯弓射向苏烈的方向，“让重甲营往西北撤！把火器库留给他们自己炸！”
黑衣人见势不妙，竟开始往密室内退。林羽一脚踹开密室门，里面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不是火器，是堆成山的火油桶，桶身上插着的引信正滋滋燃烧。
“给我灭！”他扑过去用身体压灭火苗，后背的皮肉被烫得冒烟。队员们纷纷效仿，用战袍甚至身体去堵那些漏出的火油。
最后一根引信熄灭时，林羽突然听见密道深处传来马蹄声。他拽过盏油灯照去，只见黑暗中冲出匹黑马，马背上的人举着把断刀，正是失踪的侦察队长。
“是叛军的圈套！”队长咳着血嘶吼，“他们的主力根本不在这，是想借我们的手毁掉谷里的火药，让咱们以为安全了……”
话音未落，黑马突然人立而起。林羽看清马腹下的炸药包时，突然将队长拽下马，自己却被气浪掀飞。落地的瞬间，他看见队长手里攥着的，竟是半块刻着义军标记的令牌——是内奸。
“原来如此。”林羽的刀刺穿队长咽喉时，谷外传来连环爆炸声——是苏烈按他的命令，把撤退的路线炸塌了。黑衣人被困在谷里，只能对着堵死的谷口徒劳嘶吼。
林羽拄着剑站起来，肩胛的伤口还在渗血。他望着满地的尸体和燃烧的火油桶，突然将那半块令牌扔进火里：“告诉苏烈，备五十口棺材。”
队员们面面相觑。
“四口装咱们的人。”他的声音在硝烟中格外清晰，“剩下的，给叛军主力留着。”
月光穿透谷顶的破洞照下来，照亮林羽染血的脸。他知道，真正的厮杀，才刚刚开始。但当第一缕晨光爬上岩壁时，那些被火油烧黑的狼头标记，在他脚下蜷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