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猛地拍向桌案,烛火被震得突突狂跳,映得他眼底的红血丝像燃着的火星:“两天!必须让江湖盟会看清这是叛军的毒计,否则勤王军一被挑动,咱们就是腹背受敌!”
玄风的拳头砸在柱上,木屑簌簌往下掉:“我带二十个死士跟你闯疾风帮!”
“不行。”林羽扯过破旧的流民服,指尖在磨损的布纹上划过,“他们认的是我这张脸,你们去了就是打草惊蛇。”他往脸上抹着黑灰,指腹碾开特制的颜料,瞬间将那双亮得扎眼的眸子藏进蜡黄的肤色里,“我去,最合适。”
苏烈猛地拔刀,刀光映着他暴起的青筋:“我劈了那疾风帮的狗窝,还需要什么乔装!”
“劈得掉吗?”林羽扯住他的刀鞘,声音压得极低,“他们敢把密信藏在据点,就等着咱们硬闯。到时候死的不是他们,是咱们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军心!”他将一枚淬了迷药的银针塞进苏烈手里,“营地交给你,我若三更未归,就带主力去西城门楼,我留了后手。”
三更的梆子刚滚过巷尾,林羽已像条影子滑进疾风帮据点。废弃宅院的墙头上,铁蒺藜闪着冷光,他却早瞅准了墙角那棵歪脖子树——树干上有新磨的痕迹,显然是帮众偷懒翻墙的捷径。
“咔”,脚底踩到片枯骨,林羽瞬间矮身,贴着墙根滑行。西厢房的窗纸破了个洞,里面的呼噜声震得窗棂发颤,他却直奔东厢房——那里的檐角挂着个褪色的风幡,绣着的狼头眼睛处,有新缝补的针脚,显然是经常有人摸碰。
门轴早锈透了,林羽指尖蘸着唾沫,轻轻一推就开了条缝。霉味里混着墨香,他眼尖,一眼就瞥见供桌下的铁盒——锁是黄铜的,锁孔上有道新鲜的划痕,分明是刚用过不久。
刚摸到铁盒的锁扣,身后突然炸响一声怒喝:“抓贼!”
林羽反手将铁盒揣进怀里,矮身躲过劈来的刀,靴底在地上一蹬,借力撞向对方的肋下。那帮众闷哼着倒下,动静却像捅了马蜂窝,四周的灯笼瞬间亮起,照得院子像片火海。
“往枯井那边跑了!”有人嘶吼着追过来。
林羽嘴角勾出抹冷笑——果然,这帮孙子早就设了套。他脚程更快,借着灯笼的光,专挑暗处的砖石缝落脚,眼看就要被堵进死角,突然猛地矮身,从一堆破烂的水缸后面翻了过去——那是他白天踩点时发现的暗渠,窄得只能容一人匍匐。
身后的叫骂声越来越远,林羽在暗渠里爬得像条泥鳅,指甲抠进泥里,带出血也不撒手。不知爬了多久,前方透出微光,他猛地撞开木板,滚进片齐腰深的荒草里。
“咳咳……”他咳出嘴里的泥,刚想喘口气,脖颈后突然一凉。
“林公子倒是好本事。”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林羽猛地后肘撞去,却被对方轻巧躲过。借着月光一看,竟是疾风帮帮主王奎,手里的刀还在滴血,身后跟着十几个精壮帮众,显然是守在暗渠出口的伏兵。
“把密信交出来,留你个全尸。”王奎的刀又逼近半寸。
林羽突然笑了,笑得王奎心里发毛。下一秒,林羽猛地将铁盒砸向王奎的脸,趁着对方躲闪的瞬间,抓起两把沙土扬了过去,转身就往树林里冲。
“放箭!”王奎怒吼着。
箭矢擦着林羽的耳边飞过,钉在树干上嗡嗡作响。他一头扎进树林,仗着对地形的熟稔,专挑藤蔓缠绕的地方钻。身后的追兵骂骂咧咧地被藤蔓绊住,他却像只猿猴,在树间借力腾跃,靴底磨破了也不管,只知道把那铁盒死死按在怀里。
不知跑了多久,天边泛起鱼肚白。林羽瘫在一棵老树下,撕开衣襟,里面的铁盒被体温焐得发烫。他刚想打开看看,却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不是疾风帮的杂沓脚步声,是骑兵!
林羽瞬间绷紧了神经,却见为首的骑兵掀起面罩,露出苏烈那张布满胡茬的脸:“他娘的!你再晚出来一刻钟,老子就带兵踏平那破院子了!”
林羽笑着将铁盒抛过去,突然眼前一黑。倒下前,他听见苏烈在吼:“快拿水!林公子晕过去了!”
阳光刺破树林时,铁盒被打开了。里面的密信上,疾风帮与叛军的交易赫然在目,最底下还压着张地图,标注着叛军囤积粮草的地点。
苏烈看着林羽脸上未擦净的黑灰,突然一拳砸在树上:“传令下去,备好干粮,咱们去端了叛军的粮仓!”
远处的风里,似乎还飘着疾风帮的惨叫声,但林羽已经不在乎了。他知道,这铁盒里的东西,足够让江湖盟会看清谁才是真正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