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清晨方一凡在公寓里醒来，他眯着眼摸过手机，挠挠头发，掀开被子，洗漱。
今天，开学第一天，也是音乐剧选拔初选的日子。作为大二学长，他本不该如此紧张，但这次选拔对他意义非凡。
整个暑假，除了陪伴乔英子复健，和七七八八的事情，其余时间都花在了准备上。
现在，这一天终于到了。
他赤脚踩在地板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楼下的小吃街已经热闹起来，熟悉的香味仿佛能飘到三楼。
他从衣柜里取出精心准备的服装，迅速洗漱完毕。
在镜子前仔细整理了一下头发。镜中的青年比大一刚入学时成熟了不少，下颌线条更加分明，眼神中也多了几分笃定。
他热了杯牛奶，配着昨天买的面包简单解决了早餐。看了眼时间，七点半，选拔八点半开始，从公寓到学校需要十分钟，时间充裕。
出门前，方一凡最后检查了一遍背包：乐谱、水杯、充电宝，还有英子送的那个印着宇航员和小猴子的手机壳。
他笑了笑，将手机装进去，拉上拉链。
九月的南京，清晨已有了些许凉意。
方一凡沿着熟悉的街道走向地铁站，路旁的梧桐树叶开始泛黄，阳光透过枝叶间隙洒下斑驳光影。这是他在这座城市的第二个秋天，一切都变得熟悉而亲切。
南艺的校园比暑假时热闹了许多，到处都是新生和返校的学生。
方一凡看着那些一脸懵懂的新生，不禁想起一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怀着憧憬和不安走进这个校园。
“方学长！”几个大一女生认出他，热情地打招呼。大一时参演的几个校园话剧让他小有名气。
方一凡笑着点头回应，脚步不停地向小礼堂走去。
推开门的那一刻，他还是被眼前的场面惊到了——礼堂里座无虚席，走廊甚至都站了不少等待选拔的同学。他咽了咽口水，心里暗想：“报名的人这么多。”
但他没有犹豫，径直走向报到处：“表演系大二，方一凡。”
工作人员在名单上找到他的名字，递过来一个号码牌——42号。
找到角落的一个空位坐下，方一凡掏出手机，与英子分享此刻的心情。他调整角度，拍了一张现场的照片发过去：
“宝宝起床了吗？我在选拔现场了，人好多，好紧张。”
发送完毕，他把手机握在手里，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宇航员和小猴子的图案。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
方一凡观察着周围的竞争者，有不少熟悉的面孔，都是去年一起参加过选拔的同学。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方一凡迫不及待地点开，是乔英子发来的一条语音消息。他急忙找出耳机戴上，按下播放键。
“凡宝，我刚醒，没事的，我相信你，尽力而为就好，就当作一次经历嘛，mua~”
软糯糯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最后的那个亲吻声让方一凡的耳朵微微发烫。
他忍不住笑了，心里的紧张感瞬间消散大半。
方一凡按下录音键，声音温柔得自己能起鸡皮疙瘩：“宝宝，谢谢你，我知道了，mua！”
刚发送完毕，又一条语音进来了。
方一凡点开，听到内容后差点笑出声——乔英子捏着嗓子学童文洁的语气：
“你说，你叫不紧张~”
要不是周围人多，方一凡肯定会大笑出来。他忍着笑回复：“宝宝，你怎么学上我妈了？”
乔英子很快回复：“有没有用？”
“有用，差点笑出声。”
“那就行啦~”
正聊着，工作人员叫到了35号，方一凡顿时又紧张起来：“好了，好像快到我了。”
“好，凡宝加油！”
“嗯。”
结束通话，方一凡深吸一口气，将手机调成静音，和其他参赛者的物品一起放在指定的存放处。他做了几个深呼吸，跟着工作人员走向准备室。
准备室里的气氛比外面更加紧张。
几个即将上场的同学在角落里做着最后的练习，有的在开嗓，有的在复习舞蹈动作。
方一凡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大三的学姐林薇，去年音乐剧的女主角，唱功和演技都是一流。
“学姐你也来了？”方一凡有些惊讶地打招呼。
林薇转过头，笑了笑：“是啊，今年《吉屋出租》是我一直想演的剧目。你呢？准备得怎么样？”
“还行吧。”方一凡谦虚地说，心里却更加紧张了。连林薇都来参赛，竞争肯定很激烈。
他找了个空位坐下，闭上眼睛，在脑海里过一遍自己准备的曲目。
“42号！”工作人员叫到他的号码。
方一凡睁开眼，眼神变得坚定。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跟着工作人员走向舞台侧翼。
舞台上，灯光打得明亮。方一凡眯了眯眼，适应光线后看清了台下坐着的五位评委——除了音乐剧社的指导老师，还有两位校外请来的专业导演和制作人。阵容比去年强大得多，让方一凡刚刚平复的心情又紧张起来。
“各位老师好，我是42号。今天我要表演的是《xx》的。”他的声音刚开始有一丝颤抖，但很快稳定下来。
中间的评委点点头：“开始吧。”
方一凡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完全沉浸在角色中。前奏响起，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变得更加柔美、妩媚，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戏剧性。
起初的几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紧，但随着歌词推进，他渐渐放松下来。
表演逐渐放开，情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不仅唱出了歌曲的情感，更演出了角色的灵魂。
表演结束，场内安静了几秒。
方一凡轻喘着气，从角色中慢慢抽离，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么投入，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那位校外评委率先开口：“方同学，你的表演很有感染力。能说说为什么选择这个片段吗？”
方一凡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有这个问题。他诚实回答：“这个片段需要同时展现歌唱和表演能力，还有角色之间的化学反应。我觉得这是展示综合能力的好机会。”
评委们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在纸上写了些什么。
另一位评委接着问：“你对这个角色有什么理解？”
方一凡思考了一下，认真回答：“他表面上玩世不恭，但内心温暖而勇敢。他用自己的方式带给周围的人爱与希望。我觉得这个角色很有层次，挑战性很大。”
评委们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微笑着点头。最后，指导老师说：“好了，谢谢你的表演，初选结果会在今天上午11点公布。”
方一凡鞠躬致谢，脚步轻快地走下舞台。不管结果如何，他为自己刚才的表演感到自豪。
走出小礼堂，阳光正好。
方一凡这才感觉到胃里空荡荡的——因为紧张，他早餐吃得很少。看了眼时间，才十点多，距离结果公布还有一个小时。
他在校园里找了张长椅坐下，从背包里掏出能量棒啃起来。南艺的校园比一年前更加熟悉，每一处都留有他的记忆。
吃完简单的加餐，方一凡决定先回宿舍一趟。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他忍不住想象着如果通过初选了会怎样，如果没通过又会怎样。他摇摇头，告诉自己不管结果如何，这只是一个初选，后面还有复选和终选。
回到宿舍，其他三位室友都在。
“哟，大明星回来了！”张闵浩最先看到他，开玩笑的说，“初选怎么样？”
方一凡把背包扔到自己床上，耸耸肩：“尽力而为了，结果11点才知道。”
李铭屿摘下一边耳机：“听说今年《吉屋出租》的竞争特别激烈，林薇学姐都报名了。”
王鑫从阳台探进头来：“压力山大啊！方一凡你看起来倒是不紧张？”
方一凡笑了笑：“紧张也没用啊，等着吧。”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忍不住每隔几分钟就看一次手机。
十点五十分，宿舍里的气氛莫名紧张起来。
连打着游戏的李铭屿都时不时切屏看时间。张闵浩索性不整理书桌了，坐在椅子上刷着手机微信群，等待结果公布。
十点五十八分，宿舍四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
方一凡感觉自己的手心在微微出汗，他想到了乔英子，想到她如何克服更大的困难，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十一点整，张闵浩突然大喊一声：“出来了！群里发图片了！”
方一凡的心跳骤然加速，他赶紧点开微信群，看到管理员发了一张图片。
因为网络延迟，图片加载得格外缓慢。那一瞬间，方一凡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图片终于加载完成，是一张表格，列着通过初选的人员名单。方一凡的手指有些颤抖，从上到下快速浏览着：
1. 陈雨萱
2. 董浩然
3. 方一凡
...
看到自己的名字的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初选通过了！
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激动地拥抱住离他最近的张闵浩：“我过了！我过了！初选通过了！”
李铭屿和王鑫连忙凑过来看，确认后也笑着道喜：“恭喜啊！晚上得请客！”
而被方一凡紧紧抱住的张闵浩则艰难的发出声音：“方一凡你勒死我了！”
方一凡这才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赶紧放开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不起，太激动了。”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方一凡第一时间就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最重要的人。他抓起手机，直接拨通了视频电话。
铃声响了两下就被接起，屏幕那端出现英子的笑脸：“怎么样怎么样？”
“过了！宝宝，初选通过了！”方一凡兴奋地说，“排在第三！”
乔英子在屏幕那头开心地拍手：“太棒了！我就知道你可以！快给我看看名单！”
方一凡把手机镜头对准电脑屏幕，指着自己的名字：“看！方一凡！第三名！”
“真好!”乔英子笑意盈盈。
方一凡眼睛亮亮的：“这只是初选而已，后面还有复选和终选呢。不过有了你的鼓励，我感觉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室友们起哄说要方一凡请客吃饭，乔英子才催他先去庆祝。
挂断电话后，方一凡被三个室友团团围住。
张闵浩搂住他的脖子，“嫂子吧，声音那么甜，难怪你今天超常发挥！”
方一凡得瑟着：“是啊，对了忘记说了，她真的考上南大了！过几天就来南京了！”
“哇哦！异地恋修成正果啊！”李铭屿吹了个口哨，“真是感人至深！”
王鑫拍拍方一凡的肩膀：“为了庆祝你通过初选和拥有这么棒的女朋友，今晚这顿饭你是请定了！”
方一凡大方点头：“没问题！地方你们挑！”
四个男生笑闹着走出宿舍楼，南京午后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方一凡抬头望了一眼湛蓝的天空，感觉自己的生活正如这天气般，充满了希望和可能。
他拿出手机，最后给乔英子发了条消息：“晚上和室友吃饭，可能没法视频了。想你，谢谢你的鼓励。没有你，我不可能做到。”
很快，乔英子回复了一个拥抱的表情和一句话：
“傻子，我也想你，好好庆祝吧~”
方一凡微笑着将手机贴在心口，然后快步跟上室友们的脚步。
是的，这只是初选过关，后面还有更严峻的挑战。但在南艺的第二年，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再过几天，乔英子就要来了，他们的小公寓将迎来另一位主人，他们的南京约定即将实现。想到这里，方一凡的脚步更加轻快，笑容也更加灿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