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义见虞花凌态度坚决,脸顿时变了。
他问:“你要干什么?”
“明日早朝上,我这份证据,会与云御史查得的证据一起,定郑瑾的罪。”虞花凌冷着脸,“欺辱良家女子,可真是郑家的好子弟,他怎么不欺负他自己的姐姐妹妹?”
郑义大怒,“你……”
“难道我说的不对?难道郑瑾在家,也欺负自己的姐妹?那更是畜生不如。”
“他自然没有。”郑义看着虞花凌,“条件随你开,只要你不将这份证据呈在明日的早朝上。”
“不可能!我说了不和解。”
郑义指着她,“你什么都不要,是要毁了我孙子?”
“郑中书,到底是我要毁了您的孙子,还是您的孙子本就私德败坏,禽兽不如?”虞花凌嗤笑,“我奉劝郑中书一句,您这个孙子,他本就从根上烂了,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郑义自然不可能舍弃郑瑾,他唯一的嫡长孙,除了喜好良家女子这一点有些毛病,其余的文武双全,才华更是出众,是他倾力培养的嫡长孙,怎么可能说弃就弃?
他转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求您看在老臣为国忠心的份上……”
虞花凌冷冷地截住他的话,“太皇太后,身为女子,就该被郑瑾这样的禽兽欺负吗?咱们都是女子,若是您贵为太皇太后,都不为天下受到迫害的良家女子讨公道,那还有谁为她们讨公道?难道要包庇孙子欺负良家女子的郑中书吗?”
太皇太后想起她与虞花凌说为天下女子的话,绷起脸。
“太皇太后,老臣的孙子郑瑾,他的确需要管教,但罚俸,廷仗都可,不至于被罢官啊!”郑义眼看太皇太后眼神不对,立即改口。
“若只是罚俸廷仗,如何能以儆效尤?”虞花凌冷笑,“若是郑中书觉得罢官太重了,那不如也将他送去南风倌,他不是喜欢将人逼良为娼吗?那也让他去里面住一阵子,若是郑中书同意,我无话可说。”
“虞花凌,你欺人太甚。”郑义火大,“我郑家嫡长孙,如何能被送去那种地方?”
“是我欺人太甚,还是你郑家门第高,口口声声说忠君爱国,但却纵容嫡长孙欺负良家女子?”虞花凌冷嗤,“难道良家女子,不是大魏子民?”
郑义说不出话来,求救地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脸色不好看,她也看出虞花凌铁了心了,显然对郑瑾这个人,和他犯的事儿十分厌恶,她也不想他们继续吵下去,开口道:“郑中书,郑瑾算是废了,哀家保不起,你若是有本事,明日早朝上,你自己保吧!”
“太皇太后……”
“郑中书!”太皇太后重重落音,“如今有两桩事儿,被他狎昵的良家女子,撞了一回墙,人是被救下了没错,但不代表事情就这么被轻轻揭过。而被他逼良为娼的那个女子,这证据你也看了,人不堪受辱死了,一条人命,你让哀家还怎么保他?”
郑义道:“只要明熙县主不拿出这个证据……”
“不可能。”虞花凌拒绝。
郑义气急,“虞花凌,你想要什么?条件随你开,既然李家能用条件与你交换,让你不再追究李家那小儿,我郑家也可以。”
“郑中书,我这人做事有底线,李家小儿,别说只是一个弹弓而已,就是一把刀,我也会坐下来跟李项谈。在我这里,杀我是小事儿,但欺辱良家女子这样的败类,在我的容忍限度之外,没得谈。”虞花凌给他建议,“你嫡长孙虽然就一个,但嫡孙好几个,这个不行,换一个就是了,何必为了他这一颗烂苗,如此拉得下脸?还是说,你郑家除了一个郑瑾,别的子弟更烂?”
郑义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郑中书,回去吧!”太皇太后摆手,“该说的,哀家已与你说了。是郑瑾不堪大用,你还是趁早放弃他,换个人,兴许还能保住殿御史的位置,否则,你不止连殿御史的位置保不住,还会丢了郑瑾的官。及早换人,于你只有利,否则便是大害。”
郑义狠狠瞪着虞花凌,“明熙县主,老夫只不过说了你几句,你何必这般狠辣?”
虞花凌新鲜地看着郑义,“郑中书,老而昏聩,最是要不得。我是真心实意觉得您真应该告老了。是您的孙子做了错事儿,怎么倒怪我狠辣?立于朝堂之上,不为民做主,您还配为官吗?这话于我同理。您还是中书令呢,可真是可惜了您这份朝中重臣的俸禄。”
郑义气的脸色铁青,甩袖出了御书房。
他虽然没对虞花凌说“你给我等着!”的话,但心里已经狠狠给她记了一笔。
崔昭与崔挺亲眼看着虞花凌跟郑义硬刚,崔昭对虞花凌给人的攻击力已有些习惯,但崔挺却看的心惊肉跳。
“你们也退下吧!”太皇太后对崔昭和崔挺摆手。
二人齐齐应是。
临走前,崔昭看了虞花凌一眼,心想着,九表妹今日算是将郑中书得罪到家了,以后怕是难以善了。
书房内,转眼走了一半的人,只剩下皇帝、太皇太后、李安玉。
太皇太后叹气,对虞花凌道:“你何必揪着郑瑾不放?要知道,郑义培养郑瑾,很是煞费苦心,世家大族的嫡长孙,就这么废了,等于郑义放在他身上的所有心血,都废了,你想想,郑义怎么会放过你?京中各大世家,对你来说,其实最好拉拢的,反而是郑家。毕竟郑家与博陵崔氏有姻亲,崔昭又认你这个表妹,屡次相帮,郑义选择保下崔昭,举荐崔挺,也是放出了这个信号,如今你一句不和解,非要罢了郑瑾的官,阻断他的前途,这是等于要了郑义半条命。”
“若事事都摆在利益之上,若当权者都处处以利益换公道,这天下,哪还有什么光明可言?岂不是处处黑暗?百姓辛苦劳作,为朝廷年年交纳赋税,不是就这么申诉无门,官府衙门成摆设的。只因为郑瑾有个好爷爷,他便能继续为官为恶?没有这个道理。”虞花凌神色坦然,“这件事情若没撞到我的手里也就罢了,但撞到了我的手里,我如何能放过郑瑾这个逼良为娼的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