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条门缝。
里面静悄悄的。
wLG战队的其他队员早已被季晨用眼神驱赶到了休息区，此刻只敢从门缝里探头探脑，用眼神疯狂交流。
“什么情况？队长怎么蹲在那不动了？”
“老板睡着了？”
“这画面……有点好嗑是怎么回事？”
少年蹲在苏绾绾身边，目光专注地描摹着苏绾绾的侧脸。
他几乎没见过苏绾绾这个样子。
她睡得很沉，季晨拿过一条薄毯，小心翼翼地盖在她身上。
毯子是上次粉丝送的，他一直没舍得用。
苏绾绾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动了动，似乎是觉得暖和了，往椅背里缩了缩，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傅斯年和凌星野就那么站在门口，一个脸色阴沉，另一个面无表情。目光穿过几米的距离，落在苏绾绾脸上。
两人各怀心思，竟达成了沉默的共识，谁都没有再发出半点声响。
直到傅斯年抬脚，迈进了训练室。
皮鞋落地的声音很轻，但在这份安静中依旧清晰。
休息区的队员们看到来人，瞬间缩回头，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季晨站起身，将苏绾绾的椅子往自己身后又拉了拉，挡得更严实了些。
“你来干什么？”
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少年人未经打磨的敌意。
傅斯年反问他：“怎么回事？”
季晨不咸不淡地回敬过去：“你瞎？”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了后面那个男人身上。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就是那张脸白得像刚从坟里爬出来，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病气。
哪儿来这么多男人？
跟集邮似的，能不累么。
季晨心里烦躁，嘴上也没好气地补充了一句，算是回答了傅斯年的问题。
“她说太累了，上来歇会儿。”
他对着凌星野抬了抬下巴，语气不善：“他谁啊？”
傅斯年扯了下嘴角，“一个破画画的。”
画画的？
季晨脑子里那根弦一下就接上了。
拍卖会上那幅让他膈应到现在的《初恋》，还有眼前这张漂亮的脸，瞬间对号入座。
“哦——”季晨拖长了调子，阴阳怪气得能拉丝，“原来是那位画出旷世巨作的艺术家啊。今天不拍卖‘初恋’了，改卖身了？”
凌星野的眉头拧了起来。
他不喜欢季晨身上那股年轻气盛的冲劲，更讨厌别人拿他的艺术开玩笑。
“你又是谁？打游戏的？输了比赛，只会在主人面前摇尾巴博取同情么？”
“你说谁摇尾巴？！”季晨炸了。
“谁应就是谁。”
季晨被气得往前冲了一步：“行！我摇尾巴，有人拿人家妹妹当白月光画下来，转头又来纠缠姐姐，恶不恶心！”
“我画谁，关你什么事？”
眼看音量越来越大，傅斯年不耐烦地打断他们：“都给我闭嘴。”
他直接大步上前，绕过季晨，伸手就要去碰苏绾绾的肩膀，准备把人叫醒带走。
季晨一把拍开傅斯年的手，怒目而视，“你别碰她！”
傅斯年：“她是我未婚妻。”
季晨：“她是我老板！”
凌星野挤入战局：“她花钱买断了我，我现在是她的人。”
傅斯年气笑了：“要真这么算，是我花一个亿买了你的画，那你的所有权应该归我。你现在是我的人。”
季晨：？
凌星野：？
重新趴在门缝上偷窥的众人：？？？
这个逻辑……
好像哪里不对劲，又好像……说得有点道理……
休息室里的人不敢出声，默默拉起了群聊。
【wLG吃瓜第一线】
【辅助小王】：我擦！打起来打起来！三个男人为爱大打出手！
【上单阿虎】：队长牛逼！真敢跟傅总动手啊！respect！以后粉丝再说队长是小奶狗我跟她急！
【中路阿飞】：重点难道不是那个小白脸吗？队长和傅总还争呢，人家直接一步到位，把自己送出去了，高手，绝对是高手。
【发育阿默】：……傅总的逻辑也很有道理。
【陈教练】：都给我滚出去加训！这个月奖金不想要了？！
群里瞬间安静。
季晨和凌星野也被傅斯年这套歪理邪说给震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唔……”
一片混乱中，椅子里的人发出一声呻吟。
苏绾绾揉着眼睛，皱着眉坐直了身体。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养了三只狗。
一只黑的杜宾，一只白的萨摩，还有一只黄的金毛幼犬。
三只狗为了抢一根骨头吵个没完。
汪汪汪，汪汪汪。
吵得她脑仁疼。
她费力地睁开眼，然后就看到了眼前三张放大的人脸。
……
哦，原来不是梦。
苏绾绾闭了闭眼，认命地叹了口气。
她活动了一下睡得僵硬的脖子，含糊地问：“我睡了多久？”
没人回答她。
三个男人都在用各自的方式表达不满，眼神在空中厮杀得刀光剑影。
苏绾绾：？？？
怎么了这是？
她看着始作俑者傅斯年，问：“我怎么记得我说，让你在车里不要走动？”
傅斯年被她这副态度弄得心头火起，答非所问：“我记得我也说过，不要开这种伦理玩笑。”
他看了一眼腕表，声音更冷了：“你上来了四十分钟。现在又加了十分钟。”
“哦。”苏绾绾点点头，目光又转向凌星野，“那你呢？你怎么也上来了？”
凌星野抿着唇，不说话，就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季晨看他这副绿茶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问你话呢！哑巴了？刚才骂我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吗！”
“停！打住。”苏绾绾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我饿了。”
这两天，她就没正经吃过一顿饱饭。
“我让沈州去订餐厅。”傅斯年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掏手机。
“我会做饭。”凌星野跟上，强调，“还会煲汤。”
“我、我给你叫外卖！旁边新开的那家海鲜煲特别好吃！”
季晨急得抓耳挠腮，在厨艺和财力上，他好像都输了。
苏绾绾看着他们，露出一个标准的假笑。
［统子，我现在跑路，存活率多少？］
【叮！宿主，您已被三方锁定，跑路成功率为0。建议您采取安抚策略，逐个击破。】
［放屁。］
众人瞩目下，苏绾绾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直接点开通讯录，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
电话里传来一个慵懒中带着点沙哑的男声，听起来也像是还没睡醒。
傅斯年眉心跳了一下。
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