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把棚子忽然顶飞,吓得守夜的张瘸子一跳,甚至还下意识喊了一嗓子——谁!
这下,整个营地的人都醒了,而且还一个个都摸起放在身边的武器冲了出来。
时锦这会儿肾上腺素狂飙中,心跳也很快,站在床上也不太敢往下蹦,生怕那东西还在附近。
当然,更怕队友们过来之后被咬,所以她也是赶紧喊了一嗓子:“别过来!有蛇!”
这下,其他人也不敢掉以轻心了。
张瘸子倒是放了心:“你们都别动,我过去看看!”
他以前当兵时候,太饿了,就跟其他人一起抓过这东西吃,所以不太怕。
只要没毒,他甚至敢上手抓一下。
张瘸子点燃火把就要过来,时锦却把他拦住了:“别过来,我自己处理。”
别忘了,还在隔离中呢。
时锦抽了一根搭棚子的木棍,把地上的东西都挑开,弄出一条自己能过的路,这才跳下来,让张瘸子把火把插在地上,她过去拿。
柔妮儿的棚子是挨着时锦的棚子的,中间大概也就隔了一人宽的距离。
听见动静时候,她也跑出来了,这会儿也是吓得不轻,“嗷”一嗓子就窜出了三米远,根本不敢靠近。
遇到别的她都敢去打,可蛇就算了!
这玩意太吓人了!
这会儿柔妮儿声音都是震颤模式:“陈大嫂,你小心点——”
时锦也害怕辣条这种东西。
对这种东西的怕,好像人类基因里就自带一点。
可怕也没用。
时锦深吸一口气,努力pua自己:不怕不怕,我打过野狗杀过人,掏过兔窝抓过蛤蟆,我身手敏捷力大无比,我啥也不怕!
于是,众人就听时锦嘴里一面小声嘀嘀咕咕,一面飞快把地上所有的东西都挑飞……
他们甚至怀疑,如果不是太穷了,时锦是会把所有东西都挑到芦苇丛里干脆不要了的。
最后,时锦把所有东西都翻了一遍之后,也没找到那个始作俑条。
不知道是不是受惊逃跑了。
时锦松了一口气,只是一放松下来,人都要瘫下去了——也终于感觉到了那种肾上腺素狂飙之后的虚弱感。
她坐在折叠床上,真的只剩下了直喘气。
刚才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会儿被夜风一吹,甚至是有点儿凉。
时锦抹去额头上的冷汗,伸手打算捡个东西来披一下。
然后,就看到地上的薄被动了一下。
比较轻微。
不注意看,可能就错过了,或者会觉得是火焰被风吹动导致的光影错觉。
但说是迟那时快,时锦毫不犹豫地一脚踩了下去!
有什么东西的确在被子里。
但剧烈的疼痛也让它开始玩命的扭麻花。
时锦甚至感觉那东西隔着被单卷到了自己小腿上!
低头一看——那细细长长的,不是尾巴是什么?!
这一瞬间,肾上腺素再度发挥了作用,时锦的动作比脑子快。
她抓住那一截尾巴就使劲儿一抽。
然后就疯狂往折叠床的木头上抡。抽得木头发出“啪啪”的声音。
甚至,那条比时锦胳膊长的蛇还被抡出了嗖嗖的破空声……
时锦这会儿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纯粹是凭本能行事。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时锦,然后默默地咽口水:陈家大嫂果然猛!
张瘸子心疼蛇肉,眼看着那蛇都快抡断了,赶忙出声:“陈大嫂,够了!够了!”
时锦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头都烂了的蛇,总算意识到自己干了啥,又触电般将蛇扔出老远。
张瘸子立刻屁颠屁颠去捡:都是肉啊!好东西!
孙大夫赶忙拦住他:“别摸!用开水泼一下再摸!蛇胆给我留着!”
可怜时锦这会儿手都是哆嗦的。
心口还狂跳着。
而且这会儿看着那半人高的芦苇丛,更觉得里头不知道藏了多少那东西……
时锦感觉自己要应激了。
孙大夫也看时锦那状态像是吓着了,就喊时了时锦一声:“陈家大嫂?”
时锦抬头看孙大夫。
孙大夫跟时锦说了句:“要不,我给你扎一针?”
太惊惧是容易生病的。
时锦摆摆手,声音都是哑的:“不用了。都回去睡吧。”
看样子这才是后半夜,离天亮还早着呢。
不过时锦自己是不敢睡了。
林桃看着时锦那样,主动开口:“我烧点开水给陈大嫂你喝吧。反正这会儿我也醒了,睡不着呢。”
张瘸子也是提要求:“多烧点,等会儿我把那长虫收拾出来,明天早上煮了吃!”
众人心里有点毛毛的,但一想到那是肉,于是又不毛了。
时锦咽了口唾沫,把后怕压回去一点,提醒了张瘸子一句:“有些蛇死了还会咬人,你小心点。记得看看是不是毒蛇。”
是毒蛇的话就尽量别吃了。
张瘸子高高兴兴应一声,然后拿棍子扒拉扒拉看了两眼:“没毒!就是个普通的!”
长得也不算肥。细长细长的。也不知道扒了皮,能不能有半斤肉。
不过,是肉就行啊!
张瘸子是一点不嫌。
孙大夫则是分析了一句:“兴许是追着耗子过来的。耗子闻见我们这里有粮食,跑来偷了。”
然后蛇就追着耗子来了。
时锦并不想知道蛇为啥来,她倒是想起抓了蛇没洗手,就赶忙跑去河边洗手。
只是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时锦却陷入了沉思:这水里,不会有水蛇吧?
然后时锦就又开始发毛,赶紧就洗完手回去了。
只是再回去,喝了一大碗热水,她还是久久不能平复。
倒是柔妮儿刚才吓得不轻,这会儿也很精神,看着张瘸子把蛇剐了,就指挥陈东把内脏什么的放进篓子里,把篓子又装上机关,丢进河里去抓鱼。
就这么忙活着,天色总算是渐渐亮了。
时锦反正死活是不敢继续在这里停留了,催着大家赶紧收拾东西继续出发。
陈东捞起鱼篓,发现抓了两条巴掌大的鲫鱼和一些小麦穗鱼也没功夫收拾,只能暂时用个瓦罐养着,打算等晚上的时候再吃。
不过没等到了晚上,他们下午时候就看到了一个镇子。
那镇子旁边,却没有流民搭棚子停留。
甚至镇子靠近路边这里,还守了几个人,虎视眈眈看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时锦一下就懂了:这是不许靠近。也拒绝和流民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