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禾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也注定要孤独终老了。
但她却没想到老天爷不但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还给了她这么多爱她的人。
吃完年夜饭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看着春晚。
八十年代的春晚,虽然节目简单,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却是一年中最期盼的了。
一家人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阵的笑声。
看着看着,林雪禾突然感觉自己肚子传来了一阵轻微的下坠感。
一开始她没在意,毕竟平常孩子也会经常动。
可过了一会儿,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同时还伴随着一阵阵的腹痛。
“嗯......”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媳妇?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江峥听到林雪禾的闷哼声,又看到她手捂着肚子,担心的问道。
“我......我......好像,好像要生了。”林雪禾疼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
“什么?”江峥‘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脸上红润的血色瞬间也褪得一干二净的。
“别慌别慌,”张兰毕竟是过来人,“老林,你去把准备的东西都拿着,江峥,你去把车发动起来。”
“噢噢噢噢,好。”
一家人瞬间就乱成一锅粥。
江峥先是去大门口把车打开后,又回来把林雪禾从屋里抱出来。
那动作小心翼翼的,比他平常执行任务的时候还要紧张。
林魏国和张兰两人跟在后面,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
就连江月也跟个小尾巴似的,跑前跑后,小脸上也写满了紧张和担忧。
大年三十的晚上,街上空荡荡的,只有零星的表炮声还在响着。
林雪禾在车里疼的脸色发白,嘴唇都快咬破了。
她从没想过这生孩子竟然会那么痛。
“媳妇,你再忍忍,马上就到了。”江峥一边开车,一边不停地安慰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他这辈子,就没这么害怕过。
“我没事......”林雪禾哆哆嗦嗦的,“你......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到了医院后,江峥直接抱着林雪禾就往急诊室冲。
“医生,医生,我媳妇要生了。”
值班的医生和护士立马跑了出来。
很快,林雪禾就被推进了产房。
产房的大门“砰”地一声关上,将江峥和林家二老隔绝在了外面。
江峥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在走廊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拳头捏得死死的。
林为国和张兰也坐立不安,一个劲儿地搓着手。
“老天爷保佑,一定要母子平安,不,是母子三人都平安……”张兰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祈祷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产房里,时不时地传来林雪禾压抑的痛呼声。
每一次声音响起,江峥的心就跟着揪一下。
他恨不得冲进去,替她承受这份痛苦。
“怎么还没生出来啊?这都进去快两个小时了。”张兰焦急地说道。
“生孩子哪有那么快的,尤其是双胞胎。”林为国虽然也急,但还是强作镇定地安慰着老伴,“你当年生雪禾的时候,不也折腾了一天一夜嘛。”
“我那能一样吗?雪禾这肚子里可是俩呢!”
就在几人焦急等待的时候,一个护士从产房里走了出来。
“谁是林雪禾的家属?”
“我是!我是她爱人!”江峥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护士同志,我媳妇怎么样了?”
“产妇情况不太好。”护士的表情有些严肃,“胎位有一个不正,现在有些难产。医生问,保大还是保小?”
“保大!”
江峥和林为国、张兰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吼了出来,没有丝毫的犹豫。
“必须保大人!孩子以后还可以再有,我媳妇不能有事!”江峥抓着护士的胳膊,眼睛通红,声音嘶哑。
“我们知道了。”护士点了点头,转身又进了产房。
江峥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靠着墙壁,缓缓地滑坐到了地上。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难产……保大还是保小……
这些词,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老天爷啊,你可不能这么对我们雪禾啊……”张兰再也撑不住了,靠在林为国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林为国也红了眼眶,这个坚强了一辈子的男人,此刻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走廊里,一片死寂,只剩下压抑的哭声和江峥粗重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产房的门,再次被打开了。
还是刚才那个护士。
“家属,产妇想见你。”她对着江峥说道。
江峥猛地抬起头,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冲了过去。
产房里,林雪禾躺在产床上,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媳-妇……”江峥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声音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江峥……”林雪禾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他,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别怕……我没事……”
“医生说,胎位不正,顺产有危险,建议……建议剖腹产。”
剖腹产?
在这个年代,这可是一个风险极大的手术。
“不行!”江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太危险了!我不让你冒这个险,孩子……孩子我们不要了。”
“胡说什么呢!”林雪禾瞪了他一眼,虽然没什么力气,但眼神却异常坚定,“这是我们的孩子,我必须把他们生下来。”
“可是……”
“江峥,你听我说。”林雪禾打断他,“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而且……我有办法。”
她说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虚弱地说道:“我……我有灵泉水……,你挡住医生和护士的视线,我自己喝点。”
江峥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这才想起来,林雪禾的身上,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这样,江峥打着配合去跟医生说道:“医生,我们决定顺产。”
医生和护士都愣住了。
趁着这个间隙,林雪禾飞快的喝了些灵泉水。
“你们想清楚了?现在产妇的情况很危险,顺产的话,大人和孩子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我们想清楚了。”江峥的态度很坚决。
“行,既然是你们坚持,那你在这上面签个字吧。”
江峥拿起笔,看了眼林雪禾,林雪禾冲他点点头,他颤抖着在那张写着后果自负”的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也就是一瞬间,林雪禾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要生出来了,“医生,我感觉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