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的汉白玉石桌上跑来一支探路的蚂蚁。
孟淮津从地上拾起一截筷子般长的枯枝,挡了那只探路蚂蚁的去路,并不急着切入正题。
而是掏出手机给赵恒打电话,淡声吩咐:“把舒晚送来蒋家公馆。”
侯宴琛重重捻灭烟蒂,难得斜他一眼。
再侧眸看蒋洁,男人目色深如寒渊:“侯念在哪里?”
蒋洁冷笑:“真是稀奇,侯先生看不住你那宝贝妹妹,怎么还问起我这个过气嫂嫂来了?”
侯宴琛并不搭理她的嘲讽,目光转向一旁被保姆抱着的孩子,嘴角露出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蒋洁脸色一沉,跨步过去挡在孩子面前:“你想做什么?”
侯宴琛面不改色,语气低沉阴湿:“在淮津的舒小姐来到之前,我要知道念念的下落。”
这次,轮到孟淮津斜他一眼,啧一声。
毕竟做过两年的假面夫妻,蒋洁知道侯宴琛这些微表情的意思。
她这辈子,活得就像个笑话。
先后相上的两个最有名有望的男人,都是疯子。
一个,桀骜不驯、如头狼,如猎鹰;一个,表面温文尔雅,实则阴湿狠毒。
“他不过是个婴儿,你想做什么?别忘了你自己什么身份。”蒋洁咬紧牙不说,捏住侯念的下落,就是捏住了今日的胜算。
只要侯宴琛一天找不到人,她蒋家就可一天安然无恙。
“我以为蒋小姐知道,有些事,我是可以游离在身份之外的。”侯宴琛冲手下扬扬下颌。
手下过去,就要抢走保姆怀里的孩子。
蒋洁疯了一般扑过去:“侯宴琛!你狼心狗肺,丧尽天良,你跟孟二一样混账!你们都不是人!”
平白无故被骂,逗蚂蚁的孟淮津把这笔账算在侯宴琛身上:“他好歹在肚子里的时候,当过你几个月的儿子,这都下得去手,真畜生。”
侯宴琛轻笑:“淮津啊淮津,你迟早得栽在你这张嘴上。这么能说,就是不知对你家那位小朋友管不管用。”
正说着,门外就驶来一辆黑色红旗。
舒晚从车里下来,跨步上台阶,很快就来到大门前,停在城墙一般立着的、密不透风的警卫员外围,朝里面喊了声舅舅。
孟淮津嘴角挂笑,冲门口打了个手势。
警卫员纷纷让开一条道,露出女人玲珑剔透的脸。
因为是直接从办公室被带过来的,她连脖颈上挂着的记者证都没来得及摘。
侯宴琛在她和孟淮津之间来回扫视,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冷冷瞥向蒋洁:“时间到了。”
蒋洁怒不可遏看着被簇拥进来的舒晚,又看看被抢过去的孩子,颤着唇,终是把侯念的下落告诉了侯宴琛。
至此,她又失去了一个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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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淮津扔掉枯树枝,冲舒晚招手:“来。”
应该是直接从东郊过来的,他身上穿的还是出任务时的衣裳。
不愧是党政摇篮的佼佼者,根正苗红,那身耀眼的黑色工装服,将他的狂野和征服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也是舒晚第一次看见穿作战服的孟淮津。
她沉默几秒,错开视线,不是很乐意地走过去:“我正忙着,什么事?”
侯宴琛低声嗤笑:“我还以为你多能耐。”
孟淮津乐在其中,并不理会旁人的酸涩,拍拍身旁,示意舒晚坐。
舒晚扫了眼蒋家的现状,终是挨着他,在指定的位置坐下。
孟淮津侧眸,视线落在她因为赶路而发红的鼻尖上,又看着她昨晚因为父母的事、回到公寓后悄摸摸哭得微肿的眼角,好片刻,才进入今天的主题。
“龙影在哪里?”他慢条斯理开口,淡淡看着蒋洁。
那边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恍恍惚惚,慕然一笑:“真是可笑,这不是你自己的任务吗?问我做什么?”
孟淮津不以为意:“你不说说自己都犯了些什么事?”
蒋洁把孩子给保姆,独立在院中,高高扬起下颌:“我无罪。”
“哦?有关于舒家案件的具体信息,不是你泄露给龙影的?”
“我又不认识他,为什么要泄露案件信息给他?”
“不认识?”孟淮津一挑眉,盯了眼保姆抱着的孩子,“他是谁的种?”
“你的。”蒋洁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