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嗡地一声议论开了。
洛瑟不熟悉。
可这里大部分都是在塞柏维娅星球讨生活的人，没有人没听过凯洛斯的名字，他的通缉令贴遍了大街小巷，但是——
“不可能！”一个蓝裙子雌兽女士脱口而出。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她。
雌兽女士吓得脸色煞白。
她胆子很小，刚才那个烂牙星盗瞪洛瑟的时候，就把旁边的她吓哭了，现在被所有人注视，她更是直接吓得当场落泪。
蓝裙子女士捂脸抽泣：“对不起，我不是，我没有质疑的意思，抱歉放过我吧……”
凯洛斯当然不会放过她。
他把蓝裙子女士拎出来：“不可能？”
蓝裙子女士吓得浑身发抖。
凯洛斯坐在桌子上，闻言歪着头天真问她：“为什么你说不可能？你见过我吗？”
蓝裙子女士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哭。
哭。
凯洛斯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一样，他从后腰一抽，抽出一把光射枪，然后用枪口对准了蓝裙子女士的脸，“现在应该可以好好说话了。”
“……”蓝裙子女士吓得抽噎。
她不敢再哭，连忙说：“……我、我没见过你。我只是看过你的通缉令。可那上面凯洛斯并不是你这样的……”
通缉令上的凯洛斯。
头发肮脏凌乱。
满脸污泥。
身上穿的也是麻袋一样的便宜货。
或许只有同样的瘦骨嶙嶙，还有那带着邪性的眼神，有一丝相似。
凯洛斯闻言拍着桌子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那些星盗也拍着桌子和墙面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大你变太帅了！”
“认不出来了，就算让那群远征军再站在老大面前，都认不出来了哈哈哈哈哈！”
“那我们现在去塞柏维娅高级餐厅，是不是也不会有人拦我们了，我们现在多体面啊老大！干完这票带我们去吧老大！我也想尝尝高级牛肋排的味道！”
凯洛斯突然收敛笑容。
又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地扇过去。
“我说过、要叫我、什么？”
“指挥官。”
“……指挥官。”
“斯，指挥……老大，指挥官这个称呼真的很拗口啊，而且兄弟们叫多了会做噩梦的，这个称呼像在叫远征军那位该死的上将。”
凯洛斯玩弄着手上的枪，漫不经心地说：“凭什么那只黑豹能做上将，我就不可以？我们已经不是半年前的我们了。等我拔掉那只黑豹的牙齿，拿来给你们做牙雕。”
“哈哈哈哈！”
“还是老……指挥官敢想！那我也要做个上校！”
凯洛斯从桌上跳了下来。
他走到蓝裙子女士面前问：“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
“……好、很好。”
凯洛斯：“像不像首都星的上流人士？”
“……像。”
这话百分之一万违心，洛瑟心想。
凯洛斯身上那套衣服，看起来确实是昂贵，他周围小弟们的衣服看起来也还算不错，起码与洛瑟在新闻里看到过的星盗模样，完全不一样。
但是换了身衣服就算是上层人了吗？
差太远了。
他更像个抢了有钱人衣服的疯子。
但是凯洛斯听了蓝裙子女士的话，还是很高兴。
他甚至还有闲情跟她解释：“你没有认出我，我不怪你，不会怪你。”
他笑容渐大。
如同站在话剧舞台的演员，手舞足蹈地要跳起来。
“他们说我是天选之子。”
“命运之神会不断眷顾我。”
“虽然我出生在塞柏维娅星球的贫民窟，跟人抢了18年的垃圾吃，但是我18岁却被检测出了S级精神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特别大声。
大声到眼泪都笑出来。
他抹去眼泪，又继续说：“是不是很有意思？吃了18年垃圾却发现自己竟然是个天才。命运之神，真是很爱我。”
“……”雌兽女士吓得两条腿都在抖。
他虽然在笑但是眼里根本没有笑意。
甚至让洛瑟感受到了一丝杀气。
凯洛斯又继续道：“不久前，那位远征军的上将来塞柏维娅星球，让我和我的兄弟们损失惨重，我们几近死绝，在最后的决战里，捕捞舰差一点就将我们一网打尽。”
机舱内寂静。
没有人再笑了。
就连那些星盗也变得神色严肃起来。
洛瑟不难猜测，在那场战役里，他们损失有多惨重，洛瑟看见他们不少星盗身上都有伤，有的在脸上，还有的换了假肢，相信这不是在追求什么赛博时髦。
“我也差点以为我要死了。”
“当时只差一点点。”
“搜捕舰那金色的大网都已经张开，马上就要把我们最后的星舰给抓住了，就在那个时刻我开启了跃迁，我们有99%的概率被混乱的时空黑洞搅碎，但是命运之神再次眷顾了我——”
“我们不仅成功逃脱。”
“而且因为磁场混乱，我们没有落在原定的地点，而是跃迁到了一颗富裕星球的周边，我们劫持了一艘富人旅游的星舰，狠狠赚上了一笔。”
他说到这里嘴角又勾了起来。
十分得意。
周围的星盗们也非常开心地笑起来。
似乎在回味那段美好时光。
不过洛瑟的神色变得古怪。
这个情节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星盗们开始拍马屁——
“我们指挥官就是天选之子！”
“命运之神眷顾！”
“指挥官是我们星盗中唯一可以有机会成为神只的人！”
烂牙星盗笑得最灿烂：“这事情我最清楚啊，我们老……指挥官那天正在听星舰广播呢，不知道链接到的什么频道，在读什么狗屁故事。要知道我们指挥官字都不认识几个，平常哪里会读书啊。那个广播竟然在读什么情感小说，说什么星舰跃迁逃脱搜寻舰的事情。”
“我们也就当个故事听听得了。”
“哪像我们指挥官啊，听了是真的敢试啊。”
“而且还成功了！！”
“带我们赚到第一桶金！”
洛瑟听到这里满脸惊恐。
广播读的什么情感小说故事，不会就是——
“对，我还记得名字呢，叫什么《我为猞猁雄兽逼停三艘星舰》，哎呀妈虽然是情感故事，但是老刺激了！”
“……”